池念的呼吸一滞,指尖几乎要将薄薄的纸张戳破。放弃继承权?她不明白,爷爷病重,难道不应该先考虑治疗吗?怎么突然扯到继承权上?“我爸爸他……是什么意思?”
西装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池先生说,只有你放弃继承权,他才会支付老爷子的医药费。”
池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痛蔓延至全身。十年未见,再次出现,竟然是为了逼她放弃继承权!她不禁自嘲地笑出声来,笑声里满是苦涩。“他可真是我的好爸爸啊!”
顾峰的眉头紧锁,他察觉到池念的情绪波动很大,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揽入怀中。“念念,别难过,我们还有我。”
池念靠在顾峰的肩膀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冰冷无情的现实。她一直以为,即使父亲再怎么不待见她,血缘亲情总归是割舍不断的。可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池小姐,请尽快签字。”西装男人不耐烦地催促道,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我不会签的。”池念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回去看看爷爷。”
西装男人冷笑一声,“池小姐,你最好考虑清楚。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你耽误的时间越久,他的希望就越渺茫。”
池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会回去,但不是为了签字,而是为了见爷爷最后一面。”
顾峰握着池念的手紧了紧,“我陪你一起回去。”
池念感激地看了顾峰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西装男人,“带路吧。”
西装男人转身离开,池念和顾峰紧随其后。
一路上,池念的思绪万千。她回忆起小时候,爷爷对她百般疼爱,总是偷偷给她塞糖果,带她去田野里捉蝴蝶。而父亲,却总是对她冷眼相待,甚至在她母亲去世后,更是对她不闻不问。
车子停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宅院前,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疤。
池念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哭喊声。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池念的心猛地一沉,她加快脚步,朝着哭喊声的方向跑去。
只见灵堂里,摆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周母正趴在棺材上哭天抢地。而周瑾则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爷爷……”池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踉跄着走到棺材前,颤抖着手抚摸着冰冷的棺木。
“你还有脸回来!”周母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池念,“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你妈,现在又克死了你爷爷!”
池念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没有理会周母的咒骂,而是跪在棺材前,默默地磕了三个头。
“爷爷,念念来看你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灵堂门口,是她的父亲,池建国。他看着跪在棺材前的池念,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懊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念念,你回来了。”池建国走到池念面前,语气低沉。
池念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池建国,“你到底想干什么?”
池建国叹了口气,“念念,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但是……你爷爷的遗嘱里,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你……”
池念的瞳孔猛地一缩,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池建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所以……”池建国顿了顿,眼神闪烁,“你能不能……把继承权转让给我?”
池念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撞。爷爷的遗产?她从未想过,也从不在乎。她想要的,只是爷爷的爱,只是家人的认可。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如此荒唐,如此讽刺。
“转让?”池念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你让我把我唯一的念想,也转让给你?”
池建国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念念,你听我说,这钱对你来说没什么用,你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爸爸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帮帮爸爸,好不好?”
池念看着池建国,这个她曾经唤作“爸爸”的男人,如今在她眼里,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贪婪。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在他们眼里,她从来都不是家人,而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
“池建国,”池念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向池建国的心脏,“你配做一个父亲吗?我妈尸骨未寒,你就另娶她人,对我不管不问。现在爷爷走了,你又惦记着他的遗产,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周母听到这话,立马跳了起来,指着池念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怎么跟你爸说话呢?你个扫把星,克死了你妈又克死你爷爷,现在还敢诅咒你爸?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池念冷冷地瞥了周母一眼,“我有没有良心,轮不到你来说。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第三者,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周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池念的手指颤抖不已。
顾峰走到池念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念念,别跟他们吵了,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