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都在颤抖。莱尔的心跳一度微弱到几乎没有。
但那个时候的德拉科,在食死徒鄙夷的笑容中认定他是在削弱马尔福家的影响力,是在篡取铂金家族应得的荣耀。他的不合作与敌视如此鲜明,以至于那时起,莱尔很少再单独靠近他和他说话。
唯一不变的是那个柔和的笑。
而打碎那个笑容的正是德拉科自己。
那是伏地魔要他杀死邓布利多拿到老魔杖时,从来都在唱反调的莱尔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难得情绪激动的表示这个任务他能完成。
伏地魔对待莱尔的态度一向很奇怪。
毫无怜悯与同情的伏地魔折磨人从不手软,莱尔每次和他说话的结尾总是会得到几个钻心剜骨,但伏地魔需要更多的资源:金加隆,魔药,材料为了战争。提供了大部分资源的迪厄多内显然获得了伏地魔的某些看重——直到准备接手家主之位的德拉科才知道,马尔福的根基没被掏空是因为他的那份莱尔出了双倍。
当时的伏地魔却没有惩罚转而问了句奇怪的话:“还是为了那个理由?”
莱尔微微抿了一下唇:“当然。”
于是伏地魔露出个残忍的笑来,转头看向了德拉科:“真是,伟大的情谊——小马尔福先生,你知道麽?”
德拉科记得自己深深俯下身去,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那个蛇类滑动般黏腻而冰冷的声音这样说:“我们德国的朋友,杰出的迪厄多内家继承人加入我们的唯一理由是:他希望在胜利后得到属于他的战利品。小马尔福先生,你知道那是甚麽麽?哦,作为一个学生总是希望在考试时得到提示。那麽,伟大的伏地魔可以帮助你——那战利品,是一个人。”
德拉科觉得浑身像被施了冰冻咒,从内到外整个凝结住无法做出回应和思考。全身唯一能动的视线扫过周围窃窃私语或是淫邪浪笑的食死徒,他看见了莱尔的侧脸。
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
仿佛肯定,又似乎否定;没有激动,没有起伏,没有辩解。就像伏地魔说的是他喜欢看书这件大家都知道的小事一样不值一提。
啊,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莱尔!
那天结束后德拉科在自己房间门前回身看着跟来的莱尔,他尽全力骄傲的扬起下巴嘲讽道:“迫不及待来验收你的战利品麽?等你成功再说吧混蛋!”他抢在对方说话之前讽刺的笑了,“你把马尔福当成了甚麽?!死了这条心吧莱尔!哦,不,是迪厄多内先生。看样子你喜欢男人的屁股?你这个变态可真让我恶心!!!”
德拉科推开了面色猛地变得苍白的对方,把门用力关上了。
他不是不知道某些世家也会有的隐秘爱好与淫乱的社交舞会,他只是从来没想过身为马尔福家继承人的自己会遇到这种事。那种赤裸裸被背叛的屈辱与信任被挥霍辜负的恼恨令他怒火中烧,他发誓总有一天会叫这个家伙好看!
见鬼去吧迪厄多内!
但是他没想到,这个迪厄多内在战后却被证实是凤凰社的间谍,由救世主亲自作证、凤凰社无数成员出席,提供的证据包括他救下了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多次传递伏地魔进攻的信息以及制作过帮助凤凰社成员的大量魔药和炼金产品,当然霍格沃茨最终战他的表现也被记录在内。
德拉科记得自己木然的看着迪厄多内摇身一变成了战斗英雄和战后新贵,他行色匆匆的在各种听证会和审判法庭上作证人——德拉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教父居然也是凤凰社的间谍。
自己的生活包围在谎言中,多麽可笑又多麽可怜!
坐在审判台上看着逻辑清晰层次分明为自己辩护的迪厄多内,德拉科却只想得起自己第一次被提到要加入食死徒时彷徨无助的拉着还没毕业的他时对方说的话。
“唉,你这种世家少爷,平时嚣张傲慢鼻孔永远朝着天,一副唯我独尊万事皆不入眼的狂妄模样。一到紧要关头一点用也没有,痛哭流涕除了会喊爸爸就只满脑子马上投降,看了真叫人痛心。”
德拉科记得自己想要反驳却哑口无言,那时的莱尔却又温柔的在对他笑:“不过没关系,德拉科,我的小龙,我总是会帮你的。”
但是现在,走到今天,德拉科已无法判断真假。
因为莱尔死了。
莱尔,死了。
救世主坐在客厅端着红茶没喝,若有所思的低垂着眼睛,脸上严肃而哀戚。他身后的穷鬼韦斯莱就算穿着笔挺的傲罗制服也还是透出一股穷酸味。
德拉科嘲讽的摊开手:“真抱歉,如果救世主能早一个礼拜通知我时间与拜会的主题,我会愿意节衣缩食给自己买套新衣服好配得上您的大驾光临。”
波特制止了韦斯莱的咆哮:“鉴于今天马尔福家发生的惨案,我们可以体谅主人的激动。但现在请把重要的证物交给我们。”
“证物?你是说,某具战争英雄的遗体麽?”德拉科夸张的挑着眉,“该不会你们仍然坚持我是个邪恶的食死徒假借结婚的名目把人都请来好一网打尽?”
“你这个——”红毛韦斯莱瞪大眼睛要拨出魔杖的举动再度被波特阻止了。
接下来德拉科和救世主争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