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道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就摸 我的脸,又捏我的肩膀,然后拍了拍我的背,说:
“哎呀呀,差太远了,你这身子骨差太远了。老侄,你实话给伯公说,你是不是又去阴曹地府了?”
我张了张嘴,叹了口气又闭上了。
我又不能说话,就算我想回应白胡子老道的关心,我也说不出什么。
白胡子老道看我张嘴又不说话,立马掰开了我的嘴。
但是,他只在我的嘴里看了一眼,就闪身往后退去:
“你嘴里有血肉符,你不是人,人是不会受限于任何符咒的。”
白胡子老道说的血肉符,应该是扎罗阿的那条米虫符。米虫符是虫,确实是有血肉的东西。
看来这白胡子老道还挺厉害,那条米虫符早就融化在我嘴里了,他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不过,之前胡为民说我不是人,我还心里不服。但是白胡子老道说人不可能受制于任何符咒,却让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是人了。
那边,胡为民抱着那个我“蹬蹬蹬”就跑到白胡子老道面前:
“伯公,那个不是山桥,这个才是山桥啊。”
白胡子老道看了一眼胡为民怀里的那个我,身子没动,脑袋却向后仰出去二里地:
“你说这小娘子是谁?”
胡为民急的直跺脚:
“伯公,这不是什么小娘子,这是你的大侄子南山桥啊。你都能看出那个东西不是人,怎么就看不出这个人就是山桥呢?”
白胡子老道拿眼睛去看那个我,却不肯把身子靠过去:
“这个小……这个人……这怎么可能是我老侄呢?这明明是位女子嘛。”
胡为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我不但不醒,还顶着一张女人脸,胡为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证明他就是南山桥。
这时,扎罗阿语气非常谦恭地请白胡子老道看看依染的情况,白胡子老道让扎罗阿抱着依染和他一起进了屋。
院子里,就剩我和胡为民,还有那个伤心难过到醒不过来的那个我。
胡为民怒视着我,好像那个我晕倒是因为我,白胡子老道不给他看病是因为我,所有的错都是我造成的一样。
此时此刻,我想离开这人世间,回到吞天藤肚子里的想法无比热切。
人,太复杂了。我能感觉到胡为民这种行为叫“迁怒”,但是我没办法改变他什么。
胡为民已经认定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那个我最后能醒来还好,他要是醒不来,那我估计得死在胡为民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过逃跑,带着三清符逃跑。
但是一想到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和人打交道,我又怕了,又觉得吞天藤的肚子里才是最安全的去处。
所以,在胡为民怒气冲冲地瞪我时,我心里比他还着急那个我怎么还不醒?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在黑池境里,那个我因为身上的怨鬼之气,被我用三清符打伤。然后他身上那么大两个窟窿,不都是肉身菩萨给他愈合的吗?
肉身菩萨既然能救这样致命的伤,一点伤心难过应该也可以治吧?
可是我不会用肉身菩萨,而且那个我身上的窟窿,还是在我走神的时候愈合的,我也不知道那个我是怎么用的肉身菩萨。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用,但是肉身菩萨愈合了那个我的伤口,可是那个我亲口说的,所以我想提醒胡为民一下,或许想办法让那个我用肉身菩萨,他就能醒过来。
我抬起手,正要在胸口处比划两个大洞,结果胡为民突然对着我大喝一声:
“你干什么?你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你不要乱动。”
胡为民还在误解我,虽然我和他无冤无仇,但是他对我的成见却一直都有。
我说不出话,没办法告诉他我要做什么,只能继续试图用手比划。
但是胡为民不干了,放下那个我就朝我扑过来:
“见人见鬼,就是没见过你这种东西。我不管你要使什么手段,看我先结果了你再说。”
胡为民这次扑过来,可不是握着拳头来的,而是拿着从那个我身上翻出来的一把刀。
我看着那把刀,感觉浑身都冰凉起来。
就在我惊慌失措着后退时,那个我突然开口说话了:
“大哥,不关他的事。”
胡为民将将冲到我面前,在听到那个我说话后,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然后,胡为民一个掉头,又冲着那个我飞奔回去:
“山桥,你醒了。这可太好了,刚才伯公看你一张女人脸,愣说你不是山桥。”
那个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早知道这张脸会给我带来麻烦,没事,我自己去找伯公说清楚。”
胡为民扶着那个我进了屋里,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被胡为民刚才拿刀冲我的样子吓的,这会还心惊肉跳着。虽然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直僵僵地站着,一动都不敢动。
白云观里的规矩应该非常严格,我看周围有好几个小道士过来过去,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问问我的情况。
就这样,我一直站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