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来,那正是我在黑池境里呼吸时,不小心间吞到肚子里的人肉糜。
那些人肉糜一落地,就像活的虫子一样蠕动着。吞天藤本来翠绿的小脸,这会都开始发白了。
“呕……他吃人……呕……恶心。”
吞天藤吐出那堆人肉糜后,立刻就飞身回到胡为民的脖子上,把自己的小脑袋深深地埋在胡为民的脖颈间,再没有抬头。
胡为民看着满地蠕动的人肉糜,问我那是什么?
我用手摸了摸肚子,确定里面没有蠕动的感觉后,才指着门口那滩人肉糜对胡为民说:
“大哥,你也落入到黑池境里,难道你没见过这种东西?”
胡为民摇头:
“我追着依染跳进黑池境里,里面只是很黑。我见依染闭着眼睛一直下落,就紧跟着她,一直到她落到这个地方。”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同样是黑池境,我和他俩遇到的东西不一样?
所以,扎罗阿受伤,是因为他遇到的东西,也和我们不一样?
这些问题都没头没尾,无头无绪。除非能找到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去了解,否则只凭我们去想,永远也不可能想明白。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事,而是那些蠕动的人肉糜从我肚子出来后,我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饿意。
那种饿的感觉,像是我从出生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过。饿的我看见胡为民一身的腱子肉,都开始流口水了。
我饿的浑身都在虚脱中冒着冷汗,哆嗦着嘴唇对胡为民说:
“大哥,有吃……吃的没?我饿了。”
胡为民看着形销骨立的我:
“我就担心你饿了,没想到你还真的饿了。”
胡为民这时候说废话,简直能要了我的命。我要不是饿的浑身没力气,我还能再爬起来给他一拳。
我以为胡为民墨迹完了就能给我拿吃的来,可是他却站着不动。
我没有力气多说别的,只是奔着自己的目的,再次说道:
“给……给我吃的。”
然后,我就看看胡为民对我摇了摇头:
“山桥,我听它们说这地方叫冥境。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吃的。”
我感觉自己支撑不住的身子,突然间就垮塌下去了。
我知道胡为民没有骗我,那个大辫子男人也说过,这里没有吃喝拉撒睡的俗事。
可是冥境里没有吃的,不代表我找不到能吃的……我盯着门口那滩蠕动的人肉糜,嘴角流出了哈喇子。
我踉跄着,朝那滩东西走过去。胡为民一把拉住我,看我的表情像是看见鬼一样:
“山桥,你想干啥?”
胡为民离我太近了,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肉香。
可是我不能对胡为民下嘴,只能指着那滩人肉糜说:
“吃东西,不然……我要死了。”
胡为民都要疯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那根本不能吃,你忘了它们才从你肚子里出来?”
我没忘,我知道胡为民的意思是那滩东西很恶心。可是我太饿了,我现在舔一舔自己的嘴唇,都恨不得把它嚼巴嚼巴吃下去。
挖心挠肺的饥饿感,和知道没有食物的绝望,让我开始疯癫起来。我猛地推开胡为民,还是朝着那滩人肉糜奔过去。
胡为民在后面死命地抱着我的腰:
“山桥,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我保证你看了它以后就不觉得饿了。”
我饿几乎失去理智,但是胡为民的话,还是让我的好奇心暂时性的战胜了饥饿感。
要不怎么说好奇是人的天性呢?
饥饿是人的本能,本能和天性不分高低,全看它们两个碰撞时,自己在一刹那间的选择。
我选择了好奇心。
“什么……什么东西?”
我不朝着那滩人肉糜狂奔,胡为民就一把抱起了我:
“走,带你去看。”
胡为民和依染待的这栋阁楼,从外面看只有两层。胡为民刚才已经抱着我上了二楼,可是这会他还是抱着我往楼上走。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问这是怎么回事,我这会只担心两件事。
一是胡为民说的那个看了就不知道饿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二是,如果胡为民的那个东西看了后,我还是很饿,那我要跑多久,才能回到一楼吃那滩人肉糜?
我现在瘦的跟鬼一样,胡为民抱着我跑上楼,感觉一点都不费劲。
我听着胡为民脚下的木头楼梯不停的“咯吱咯吱”响,楼梯两边的烛火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胡为民跑上去多少个楼梯了,始终不见他停下。
我感觉自己的那点好奇心快被消耗完了,正要开口问胡为民怎么回事时,他终于停了下来:
“山桥,看,就是这个东西。”
胡为民把我轻放在地上,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一个:
“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菩萨,是所有菩萨中最好辨认出来的一位。
因为在所有头戴宝冠,身穿天衣的菩萨里,只有地藏王菩萨光着头,敞着怀,手里托一朵莲花。
地藏王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