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营长,我们和陈连长在前面探路,忽然发现距离我们不远处,前面的山沟里面有很多人在活动,他们点燃着篝火聚在一起,人数看起来不少,足有百十号人。”
“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陈连长已经前去打探了,让我来向您汇报。”
赵成功听得是吃了一惊。
“营长,该不会是前面的皇协军率先得到消息,在这里埋伏咱们的吧?”
郑凯旋摇了摇头。
“不会,这伙皇协军应该没有这么邪乎,如果真要是打埋伏,这些人就不会点燃篝火了,我估计纯属巧合。”
郑凯旋的心中也有疑问。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天寒地冻,积雪都没有消融。凌晨四五点钟,这些人不待在家里睡觉,大半夜的待在山沟里面做什么?
这也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郑凯旋没有着急,命令队伍就地停下,暂时先进行休整。
既然陈胜利已经亲自去查看情况了,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果然,也就是过了十几分钟不到二十分钟的样子,陈胜利带着十几个战士赶了回来。
在陈胜利和几名战士的马背上面,还带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营长,已经打探清楚了,虚惊一场,在山沟里活动的都是些附近的村民。”
“村民?”
旁边的战士们打起手电筒。
郑凯旋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刚从马背上被扶下来的几个老者。
他们衣衫褴褛,满脸黝黑之色,脸上皱纹密布,的确,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都是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地道道的农民。
“乡亲们,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山沟里面做什么?”
郑凯旋向着其中的一名老者询问道。
“您就是八路军的郑营长吧?郑营长,您可来了,老天爷开眼!老少爷们儿们千盼万盼,可算是把救星给盼来了。”
那老者已经白发苍苍,身形也有些佝偻。他回过头去,向着一同前来的几个村民喊道。
“快!咱们大家伙儿给郑营长磕头,求他帮帮咱们,咱们有救了。”
说完,几个农村汉子,二话不说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冰凉的雪地之中,向着郑凯旋和战士们纳头就拜。
“老人家,使不得!别这样。”
郑凯旋连忙从战马上跳下来,伸手去把老者从地上拽了起来。
“快,把他们都扶起来。”
陈胜利等一干战士纷纷出手,把地上的几个庄稼人扶了起来。
“郑营长,救命!救救我们吧!大家伙儿都快活不下去了。”
老者紧紧握着郑凯旋的手,郑凯旋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手上那皲裂的皮肤和满手的老茧。这是干了一辈子庄稼活的手,如假包换。
“老人家,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郑凯旋让战士们给搞了个马垫放在路旁的石头上,让老人坐下来喘口气,讲清楚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姓牛,大伙都叫我老牛头,家住牛家峪……”
“牛家峪!”
在听到牛家峪三个字的时候,郑凯旋心中就是一动。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老牛头的话,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那个老头姓张,附近小张寨的,还有他,姓黄,小黄庄的,大家伙儿全都活不下去了……”
老牛头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天寒地冻的,额们又不傻,哪个愿意大半夜躲到这山沟沟里受这冷风吹,这不是实在木活路了嘛……”
从老牛头的声泪俱下的控诉之中,郑凯旋总算是搞明白了情况。
乡亲们之所以大半夜待在山沟里,完全都是被逼的!被牛家峪的皇协军保安团逼得!
家里没法待了!或者说已经没有家了!
皇协军保安团团长姓牛,前朝时考上过秀才,人们都喊他牛秀才。
这牛秀才出身于地主家庭,家里比较有钱,后来花了不少银子去东洋留了几年学。
留学归来之后,因为精通鬼子话,又在本地有钱有势,鬼子部队路过牛家峪的时候,就扶持他当了这一带的皇协军保安团团长。
保安团的字面意思其实是保境安民,但是既然是鬼子扶持的,那这个保安团自然也就变了味儿。
自从牛秀才当了这个保安团团长,附近的父老乡亲们可就遭了殃,简直是倒了血霉。
牛秀才他们家本来就是老地主,他爹牛独眼儿,对本地的几乎所有情况都门儿清,谁家里有多少东西,有几只大鹅几只鸡,谁家闺女长的好看漂亮,他们是了如指掌。
“我们小黄庄四十多头用来耕地的牛都被牛秀才给强行抢走了,村长带人跟他理论,却被牛秀才一枪给崩了,乡亲们都吓坏了……”
“我们小张寨也是,隔三差五的都被保安团上门明抢,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他们抢了去,后来牛秀才见我们村儿实在没啥值钱的东西了,就把我们全村一百多口铁锅都给揭走了,甚至连灶台都给我们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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