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听自家二哥绘声绘色将事情的全部过程复述了一遍的音纱,只觉得脑门上的青筋凸凸得往外冒。
正在说到兴头上的景裕,见音纱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更是直接乖乖闭上了嘴巴。
景裕抿了抿唇,微微低着头,眼神飘忽,时不时往音纱身上偷瞄。
音纱刚听到参军两个字从二哥嘴里蹦出来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打起了腹稿,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免除参军。
结果他倒好,皇帝都给他机会重新参加武举了,听听他都说了什么,不要,想要继续参军。
她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再有一次逮住自家二哥偷瞄过来的眼神,音纱忍不住不客气道,“二哥你偷看什么,在大殿上不是很能说吗!”
她平日里确实是会派人保护家人,但并不代表会去干预他们的选择。
暗中的护卫们更多是保护他们的安危,并不是监视他们的行为,并向她汇报。
所以,哪怕先前她察觉到了景裕的异常,也没有主动去查,想得就是等他主动坦白。
但她可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二哥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给她来了个大的。
景裕自知理亏,像小时候一样,拉着音纱的衣袖晃了晃,“妹妹,你也不忍心二哥回去被混合双打吧……”
说起来,混合双打这个词,还是小时候有一次他闯了祸,回去被自家爹娘联合批斗了一顿后,跟着音纱学来得。
“呵!该的!”音纱冷笑了一声,表示不想理他,早干嘛去了。
景裕看着音纱,眼底诚恳得祈求道,若是有旁人在怕是要同情心泛滥了,“妹妹,拜托啦,二哥只有你了,大哥回去不和爹他告状就不错了。”
不说还好,提起来音纱就来气,多好的机会啊!
哪怕他在大殿上留个余地,回来和家里商量一下也好呀,他倒好。
音纱皮笑肉不笑,嘴角勾起公式化的弧度,“二哥,你就不怕我现在就上去和爹他们告状吗。”
正打算继续装可怜求同盟的景裕,蓦地就是一僵,讨好得看着她,“妹妹,你平日里和二哥最要好了,一定不会和大哥一样的。”
还在游街的叶景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哼,一定是景裕那小子在背后念叨自己。
“最要好?这么大的事,也没见二哥你提前知会我这个做妹妹的一声啊。”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要给他气死了。
景裕被怼得哑口无言,原本拉着音纱衣袖的双手无力捶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无助的站着不敢再说什么。
半晌,兄妹两人相顾无言。
知道再耽误下去家人们怕是就要来寻了,音纱叹了口气,先败下阵来,“回去再说吧。”
“哦……”景裕没精打采的,亦步亦趋的跟在音纱身后。
回去包间的路上,音纱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几句。
“二哥,你刚提到报名的新兵,是留在京中,还是到时候要外派出去,还有方才说得邱将军,具体是哪一位……”
景裕立马老老实实把知道的倒豆子一般都说了出来,不敢再有所隐瞒。
临要进门,音纱回头嘱咐了一声。
“先回去再说吧,看看情况,有机会和大哥他们商量一下,二哥不是我说你,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又刚到盛京,你就闹这一出……”
不懂事啊,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我知道错了…”景裕委屈得摸了摸鼻子,他一开始也没想…
音纱轻叹了一口气,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
与桑慕诗告别后,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回了家,方氏在马车上,就忍不住拉着柳氏和沈氏,琢磨起晚上烧什么菜色来。
全家人都很高兴,除了刚刚知道真相的音纱,和忐忑的景裕。
待仪仗将景轩和景元两兄弟送回府里,整条街的住户都知道了,今年的新科状元和探花郎竟然就住在他们街上,还是一家人。
若不是今日时辰不早了,光是想要来拜访的人,怕是能排到明日。
叶家人将早早准备好的红包人手一份塞给仪仗队,就将人迎了进去,这一步这些年他们都熟了。
晚饭的时候,也许是出于不想家里扫兴,景轩和景元默契得都没有提景裕的事情,让他忍不住松了口气,安心得当起了干饭人。
然而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
吃完饭,兄妹四人默契得聚到了景裕的院子里,夏凝甚至还贴心的去小厨房替他们准备了茶点,一副他们要彻夜谈心的样子。
将茶点都放置好,夏凝轻轻关上了书房门,守在门外。
书房内,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景轩看了眼音纱,打破了诡异的宁静,“你和纱儿说了?”
景裕点点头,低声嗯了一声。
啧,还知道找外援。
懒得戳破他的小心思,景轩挑了挑眉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家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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