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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少年情(1 / 2)

对苏老爷的心事,苏清漪是半点不知道。

她跟贺宗明后来又见过好几次,也不是次次都听戏。

贺宗明上过战场,喜欢的东西自然跟普通孩子不一样,更不是学堂里那种只能纸上谈兵的文邹邹学生能比的。

他领着她去跑马场骑马,领着她去练兵场看大兵布阵,领着她去寺庙听和尚诵经。

虽然她穿旗袍不敢上马,虽然她看不懂大头兵满地乱跑,虽然她觉得和尚碎碎叨叨像蚊子嗡嗡。

但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见着她在贺宗明身边,得知她是贺宗明未婚妻的身份,都会立刻站定低下头,恭恭敬敬叫她一声“苏小姐”。

苏清漪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美着呢,再看不怎么爱搭理她的贺宗明,他的冷漠话少就成了沉闷但得体,她也渐渐地,一天比一天的,接受了自己有着这样一个未婚夫的事实。

苏清漪甚至是,有几分狐假虎威了,就连在军队里那些个当兵的、营长、营副,这种她以前都不敢直视的跨枪的人面前,她慢慢都敢高抬着下巴,等着人家先跟她主动行礼打招呼了。

她越来越习惯自己旅长未来儿媳妇的这个身份,甚至是喜欢上了。

日子一天天过着,苏府园子里的叶子转眼由绿变黄,天气开始凉了。

一场阴嗖嗖的秋雨过后,就连风都变得不再温柔,刮在人身上多了点攻击性。

挽月走在路上,手里抱着筐菜叶,忽然打了声喷嚏。

走在她前头的徐婆子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她:

“小丫头,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挽月吸了吸鼻子,眨巴着因为打喷嚏而多了几分水汽的大眼睛,摇头。

“没有,我没有生病。”

“你最好是没有生病。”徐婆子嘀咕着:“你要是生病了,厨房你就不能进了,省的把病气传染到主子身上。”

挽月依旧坚定地说:“没有,我真的没有生病!”

她把青菜拿到厨房,撸起袖子,利落地洗干净,下锅,熬汤。

她虽然人小,干活却已经很利落了,不一会儿一大锅菠菜汤香喷喷熬好。

徐婆子满意地看她一眼,递给她一个鸡蛋。

“拿走吧,你这孩子,火候和盐量拿捏得还挺好。”

挽月笑眯眯对她道谢,握住鸡蛋后,转身就跑。

蹬蹬蹬,两条小辫子向后飞着,一路跑到马棚。

马棚里,马儿安静地卧着,懒散地嚼着草料。

在马棚的边缘,一个破旧的小席子里,阿立闭着眼睛,满脸虚弱地在里面躺着。

挽月快步走过去,把手中的鸡蛋一磕,小心翼翼地把蛋皮剥开。

雪白的内里露出来,遭污的空气中,似乎都弥漫开一股食物的诱人香。

挽月咂咂嘴,咽了一口口水,看了手中鸡蛋一眼,接着把它递到阿立嘴边。

“你吃。”

阿立听到声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头脑昏昏沉沉,他人都有些意识不清醒了,但还是立刻辨认出了眼前的小姑娘。

“挽月?你怎么会来?”

挽月不答,只把软软的鸡蛋又往他嘴边推。

“你吃,你快吃,他们都说鸡蛋是补身子的,你吃了,病才能好得快。”

阿立是下雨那天晚上着的凉,感染风寒后已经躺了三天。

这几天意识昏昏沉沉的,的确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听挽月这么一说,便张开了嘴,柔软弹滑的东西含在嘴中,他轻轻一咬,即使没有味觉,也体会到了几分幸福。

一口气吃了半个,阿立停下,不再咬了。

“挽月,你也吃,不要全都给我。”

挽月拿着鸡蛋,甜甜的笑着:“我帮徐婆子烧火做菜,她给我两个鸡蛋,来的路上我已经吃过一个了,这是你的,都给你。”

阿立这才放心,又一口一口,把剩下那半个鸡蛋也都吃了。

“挽月……”

正虚弱地要说些什么,马棚大门一开,阿立的父亲孔叔走了进来。

一看到挽月在这,眼睛立刻一瞪:

“小洋鬼子,你在我这里做什么?”

挽月被他吓得肩膀一哆嗦,手一抖,哩哩啦啦的鸡蛋壳摔在阿立的被褥上。

她站起身,像个做坏事被抓住的孩子,声音小小的。

“阿立生病了,我,我就是来看看他。”

“你看他?”孔叔用鼻孔看着她,嗓子里发出粗鲁的哼声:

“我看你是又撺掇他当小偷,偷我的钱还差不多。”

挽月受不得冤枉,几乎是立刻反驳:“我没有!”

孔叔轻蔑地瞧着她:“你没有?那你脚下的这双鞋子是哪来的?他一个孩子,比你也没大多少,你说说他哪来的钱去给你弄鞋子?”

挽月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低着头,脚尖局促地并在一起。

阿立忽然强撑着身体坐起身,对她说:

“不是的,挽月的鞋是我答应帮李叔劈木头,李叔让他老婆给我做的。”

孔叔闻言却更生气了:“好哇,我说你好端端怎么就生病了呢,那天下大雨,果然是你在外头劈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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