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门洞里面,是一个个往下走的台阶,常年见不到太阳的地方,那一点点的水滴就这样随着萧云的脚步慢慢的落下来。
细微的回声,便是这个寂静的空间里面,唯一的声响。
萧云没有打火把,然后就那样熟练的走了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台阶,他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台,四周有着如同冰雕一般的火把,把这个地方照了一点点的模样出来。
这个地方,若是满满当当的塞人,便是能塞百十个人。地面上没有任何的花纹,只有一道道被开凿出来的痕迹,上面没有青苔,只有湿漉漉的水色。
萧云其实很讨厌这个地方,每一次进来的时候,空气中的那一股子
潮湿的气息,只能让他更加的难受。
可是,他却不得不来。
“你的那张药方,失效了吗?”
在幽暗的空间里面,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响,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却又有女人的韵味,不男不女,不阴不阳,却和这个空间意外的合拍。
“那张药方,早就被我扔了。”萧云似乎跟这个人很是熟络。
“所以,你是来求我的吗?”声音带着愉悦,“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了你的健康,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我知道。”
“那你又知道,你的父亲,为了你的出生,付出了什么吗?”
“我知道,他的皇位。如果不是为了我,或许现在我应该跟他其他的孩子
争抢那把椅子。”萧云淡定的说着,“所以,要达成我的心愿,你需要什么?”
“呵呵,每一个自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到了最后,都是需要我亲自动手的存在。”声音带着不同寻常的高傲,“可是你又能付出什么呢?你的出生是源自我的恩赐,你的健康,是来自我的愉悦。换句话说,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能给我什么呢?”
“鲜血,灵魂,你需要逃出这个牢笼的一切东西。”
“为了给你的朋友一线生机,你几乎要付出自己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吗?”
“是。”
“那好,我会赐予你身体的安泰,但是也是有时效的。”
“时效?”
“到时候你就知道
了,或许那个时候,你会不舍得你拥有的一切。但是……呵呵,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声音似乎就那样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这个空旷的地方。
萧云也不再有所停留,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从那个门洞里面走出来之后,他径直去到了镜子的面前。
此时在那个可以把人照的分毫毕现的镜子里面,那张年轻的脸庞,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那比雪还要白皙的脸色,已经蜕变成了满是红润的健康肤色。
因为焦虑而激发出来的红色血丝,如同藤蔓一般慢慢退去。
甚至于他的身体里面,那种因为呼吸而疼痛的感觉,也不见了。
身体是在前所未有的轻松。
总之一句话,他健康了。
这种神奇的力量,原本他是打算后半生完全不再使用的。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萧云放下了镜子,走到了窗边,他知道,在远方有一个地方,在同样阴暗潮湿的环境里面,一个小小的鼎会因为他的这一个举动,而展开一道裂痕。
如果再有两道,那个鼎就会裂开,而整个大炎朝就会被彻底抛向黑暗与混乱当中。
萧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曾经所坚守的一切就将化作泡影。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那个椅子上坐着的人可不是他。
而是萧据。
只不过,想必,他现在的日子,应该是非常的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