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萧据在乾清宫,招待了三十多位权贵大臣。
他从陈福手里捧着的一大堆奏本里面,随便抽了一本出来,又喊了声:“黄戈,上来,拿去看看。”
工部尚书黄戈,算是比较早从宁王派系那边脱离出来,投靠萧据的。
他一头雾水,接过了萧据给的奏本。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冷汗涔涔,直接跪在地上,口呼道:“臣有罪,臣有罪,求陛下责罚……”
奏本上写的他这几年贪的钱财有多少,足够他下大狱了。
萧据没去理黄戈,又拿过一本奏本,喊道:“戴兴,过来,拿去看看。”
他把那本奏本扔到戴兴面前后,又开始一个个点名。
那些权贵大臣,一个个战战兢兢,走过去接属于
自己名字的罪证奏本。
一时间,三十多位权贵大臣,全都跪在地上,喊着陛下饶命了。
但萧据却是没有说要处罚的话,只是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道观啊,不适合女孩子住,多寂寞啊,全都接回来吧。”
众人一怔!
却是在下一刻,瞬间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今夜,陛下并不是拿他们开刀。
而是拿他们留在慈云观潜修的女眷,做敲打!
但他们心中又是一凛!
陛下,这一次是动真格了,要制裁馆陶公主了。
可绝不单单只是要扫馆陶公主的颜面而已。
必须尽快撇清跟慈云观的关系!
咚!
黄戈反应最快,他很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重声道:“
臣待会出宫就去接小女回府,断不让她再受苦修之苦!”
剩下的人也纷纷回过神来,一个个毫不犹豫的说也会去接女儿、孙女回家过好日子。
“行了,都别跪着了,起来吃饭。待会吃完,每人拿三匹锦缎回去,给姑娘们做身漂亮的衣裳,老是穿道袍,哪还像一个女儿家。”萧据又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是,谢过陛下恩典……”众人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萧据敷衍似的跟黄戈他们吃了顿饭,就走了。
而黄戈他们离开皇宫的第一时间,就是驾车亲自去了慈云观,接自己家姑娘回家。
但他们也聪明,不想跟馆陶公主闹得太僵。
便唤人进去通报找自家姑娘,说是娘亲、奶奶之类的病重了,
想要见她们一面。
那些道姑不辨真假,也就纷纷出了道观,跟着他们回家去了。
不过一盏茶工夫,却是走掉了四十多位潜修的权贵子女。
后面,还来了不少京都富商,也派人来请自家姑娘回家。
今晚,慈云观怕是要走掉大半道姑了。
咚咚咚!
一名相貌颇美的中年妇人,敲门进入了馆陶公主房间。
她是慈云观名义上的观主傅新筠,只见她面色哀愁道:“长公主殿下,今晚这事透着蹊跷呀,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要我把大门关了,别再让外人进来了吗?”
“动手的是陛下,你去跟陛下斗啊,那不是以卵击石,也别为难姐妹们了,让她们走吧。”馆陶公主站在窗边,说话温柔,
轻轻打开窗户,一股冷气冒了进来。
她望着那些被家中亲人接走的道姑,眼神黯淡,自嘲了一声,“她们还有家可以回,可我早已无家可归了。”
傅新筠一愣。
她经营慈云观多年,不想看到眼下慈云观分崩离析,不死心的问道:“长公主殿下,接下来,可有什么办法?”
馆陶公主怔怔出神,默然无语,却是没有回话。
一位相貌清秀的侍女取过一件貂绒,轻轻盖在了她身上,沉默着站在旁边陪伴。
傅新筠顿觉烦躁不安,却又不能催促馆陶公主。
她只能跟馆陶公主说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她思索半响。
最后,还是回房换了套衣服,悄悄的从慈云观后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