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宫的马车里,七皇子仍在沉思。
一旁坐着的谋士谭公,见七皇子还在想方才的事,便将盘在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殿下,那真的是赵王殿下吗?”
谭公是他外祖父萧阁老的学生,跟随他已有好几年了。七皇子见他如此发问,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五哥,怎么还问这个?”
谭公道:“这赵王的样子和他以前实在差别太大了。”
“那是自然,以前的他是身份高贵的皇子。现在,不过是个庶民,不,应该说比庶民还不如。他必须不让自己被认识的人发现,才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谭公皱起眉:“可他刚才的那番话,怎么听都是想要恢复身份才……”
“我虽然和五哥并不亲近,但我至少知道一点。”七皇子看向谭公,“若是只能以一个庶民的身份不见光地活下去,他宁愿选择一死。”
谭公嗤道:“好不容易保住了命,又来找死么。殿下,您索性就当做不知道……”
七皇子摇了摇头:“他能活命,自然是父皇默许了的。我不帮他,他也会去找别人。咱们还是接下这个麻烦,做得好,还能从中得利。”
“看来,您果然还是很在意赵王说的话。”谭公叹道,“关于他手中握有德王罪行的证据。”
七皇子淡淡一笑:“是啊,实在是太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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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临这日沐休在家,早起刚刚练完功,就听人来报,世子殿下来了。
她换了身干净衣服跑到花厅,世子已经托腮发愣,候她半天了。
“你没进宫?”郭临奇道。
“我娘来了?”世子不答反问。
郭临点头道:“是啊,我也是昨儿个才知道的。娘娘看到玉锵后,欢喜的不得了,就给楚王府传了话,昨晚歇在了我府里。怎么,你不知道?”
世子昨天出城办事,回来时都快半夜了。连澡都没洗就直接睡了,下人们哪敢叫醒他和他说这些啊。
“那我娘进宫是去请安?”世子试探地问。
“当然不止。”郭临笑道,“娘娘估计还要去贵妃娘娘那里商议和谢家的婚事,这毕竟是规矩……”
世子的脸“刷”地一下红了。郭临走上前,促狭地碰碰他肩:“喂,你不是一来京城就说要‘建功立业,封妻荫子’的吗?这没妻没子的,你封谁荫谁去啊?你看看京城的权贵子弟,哪个在你这岁数还没娶妻的啊?”
世子涨红着脸,半天不吭声。
郭临摆摆手:“好啦好啦,你害羞了这多年了,也该是个头了。你只管说,什么时候‘偷偷’去瞧瞧那位谢小姐,兄弟我自然奉陪……”
“陈聿修!”世子突然仰头,大声喊道。
郭临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刚刚不是问,还有谁在我这个岁数也没娶妻的吗?他陈聿修就是一个!”
郭临被世子故作镇定的模样弄得啼笑皆非,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又猛然想起什么,惊道:“不对,你原来不是说他和我一样大的吗?”
世子哼道:“他啊,出生时难产,学士府就请了张天师过府看相。天师说他本不该在此时出生,应当是向天借了两年的寿命才活下来。为了防止小鬼作祟,天师便要求陈府对外把他年龄少说两年。我那时一急忘了这事,才和你那么说的。实际上他大你两岁,只小我一岁。”世子很快把话题转到正道上来,“所以说,他也算在没娶妻的人中!”
“啊,还真是离奇的故事啊!”郭临叹道。
世子不再纠结于此,捻了块茶点,往口里放去。环顾一圈四周,没见到其他的人影,便问道:“我妹妹呢?”
“自然是和娘娘一道进宫了。”娘娘的主意,是最好能在办完世子的婚事后,把昌荣也给定下来。
世子看了看郭临,一脸贼笑:“你不急吗,不怕昌荣给人抢跑了?”
郭临回头望想兀自直乐的世子,心中对他的独乐乐唏嘘不已。当然,这也不能怪世子少根筋。全家人一起瞒他一个,他就是再长颗脑子,也难以察觉郭临的性别。
日中之后,在宫中用完午膳的昌荣先一步出宫,回到了郭府。郭临刚刚看着奶娘们哄玉锵入睡,正拿着书卷阅读,抬头见昌荣推门走进,眼珠都快被惊掉下来。
“你这是什么打扮……”郭临哭笑不得。
昌荣一身青衫长袍,发上束着玲珑玉冠,面上不施粉黛,活脱脱一个俊俏的少年公子。
只是这个“公子”身段太过娇小年幼,加上眉目如画般精致,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娃在扮男装。
昌荣将手中的折扇一展,故作风流姿态:“怎么样,小爷我看上去是不是玉树临风?”
“何止,简直是羞花闭月,人间绝色!”郭临不阴不阳地损她,“郡主大人,您这是准备干嘛?”
“当然是出去逛逛喽,你不是沐休吗?”
“你穿成这样,谁都看得出来。我跟你走一起啊,保不齐人家也怀疑我是女扮男装!”虽说本来就是……郭临板着脸,义正言辞地拒绝。
“哎呀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