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坐着一个挑夫,旁边放着担子,也喝了一口茶,接了话茬:“谁说不是?我就这么点谋生的买卖,也得买粮,还好家里存有粗粮,还够吃。再这样下去……难啊!”
“大的粮店都关了门,也没人卖粮,许是无粮可卖。小的店,存粮不够买。好多大户都开始买粮存放,就担心缺粮,咱们想存也没钱买。一天天的,粮价都贵了。”
一个穿的比较好的中年男子,也接着说起这事。
这件事情已经是总所周知,只是谈论的时候,平民大多避讳,不直接说出来,这人却不忌口,应该大胆不怕。
他不怕,旁边坐着的普通人却不敢再接话。
茶棚的老汉明显认识这人,笑嘻嘻的打圆场:“陈掌柜的近些年也发了财,怎么买不起?你赏赐还从隔壁镇子上运回来一车布,那些大户人家不是可喜欢了?有挣不少吧?”
这是镇子上一个布庄的掌柜,就喜欢来这里喝茶,再跟人说几句闲话,打发时间。
布庄离这里近,没人的时候说几句,也不无聊了。
“嗨,那点算什么?又要进货,又要运回来,费工夫,也非本钱。那些买的人还只说邻镇的
价钱。哪里有什么赚头?”
陈掌柜谦虚的说着,但是抬起头,带着笑,明显事实不是这样的。
“这些天好像安分了许多,都没听到什么心的消息了,之后可能日子就会恢复正常了吧?我们也能够松口气。现在还勉强支撑,再过阵子,就要饿肚子了。”
陈掌柜毫无畏惧,继续提起了这件事,但好歹收敛了一些,没有直接说。
其他人这才接得上话。
“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也不用担心了。”
这是说出了在场人的心里话。
他们都是寻常百姓,想要安稳过日子,其余不在意。
这样的惨事,多来几件,就会打破他们的生活,影响生存。
这些打打杀杀的,他们体会不到什么快意,只会恐慌。
“昨夜我好像听到隔壁房子里由动静,那是个空房子,没人住的,这还真是奇怪了。今儿早上叫上人一起进去看,又没发现人。没人住还有动静,这不是太诡异了?”
另一边的座位上,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汉子,压低声音和旁边的人说话。
白君起离得不算近,隔了两张桌子,但他武功高强,还是听得很清楚。
“真的?你亲眼
看过了?空房子里容易招动物,许是猫儿狗儿打翻了什么,闹出动静来呢?”
旁边的人有些不信。
这种事情,三天两头都有人说起,什么空房子,空寺庙,都说的多了,也不稀奇了。
那人却格外认真:“哎,是真的,我都进去看过,全部找了一遍,角落都没放过。动物是没瞧见一只,人影也米瞧见。我跟我家那口子说,她都吓得不轻。”
看那人的表情,明显他自己也吓得不轻。
其他人也不戳破他,不过大多还是不信。
这种事情,说的多了,就是他们见过的也不少,最后都是有根据的,不说动物当时闹出动静,后来跑了,就是有乞丐知道房子空着,夜里去住,白天讨饭。
他们已经不会轻信,但是听听没事,打发时间用的,不必较真。
“那许是那畜牲跑了呢?夜里进去住,白天出去找食儿了,你自己看不到。你要是胆子大,夜里过去看,一准儿找到了!”
那位陈掌柜听到这边的对话,也起哄的回答了几句。
白君起感觉敏锐,陈掌柜说话的时候,有杀气一闪而过。
掩饰得很快,但是白君起还是发现了,真是奇怪,谁
会对一个寻常的掌柜动杀气?
就算陈掌柜说话不太好听,爱炫耀,有些小毛病,但应该不会跟人结下死仇,怎么会有人想杀他?
还是说了那句话的功夫,一闪而逝。
白君起将陈掌柜的话回想一遍,心中又了猜测,找到了!
他心中高兴,听到有用的了。
于是白君起也不着急着走,继续喝茶,听着别人说话闲扯。
“你这说的,要是敢还会等白天吗?”
一人反驳了陈掌柜的话,陈掌柜没有生气,反倒笑出来。
这明显在讽刺那个汉子胆小。
不过也的确胆小,不敢去看。
被讽刺了的汉子脸色涨红,吭哧吭哧的说不出一句“敢”来。
大夜里的,他是真不敢过去看,就担心遇到什么怪事,现在又不太平,还是安分一点,就守在家里的好。
“哼!你们谁敢,倒是晚上自己去啊!”
他最后也就说出了这一句,反正他是不敢的。
家里有老有小,有妻子孩子,他可不能因为这一时逞能,将真的去冒险。
别人听他这么说,也没人应声了。
他们也是嘴上说说,实际上也不敢冒险。
而且,又不是吵到他们了,他们犯不着冒险去
看。
之前的传闻里,大白天都不安全,更别说大晚上了。
他们不过是闲扯,调侃别人可以,自己上阵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