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给了白君起这个话茬,白君起就一五一十的将汉王绑架自己查案,又企图用火烧死自己的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讲到焚尸炉点火的时候,殿内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想不到汉王平日人都见不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也太可怕了四十岁以上的仆妇和内臣竟然无一幸免都被他烧成了灰烬!”
“这简直就是天家丑闻。”
白君起偷眼见皇帝的脸色也有些凝重,知道自己这是将宗室的丑闻当众捅了出来,皇帝不高兴了。
天子本人脸上虽然有些挂不住,但他已经准许白君起将铁桶绣楼案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现在再封上他的嘴,很明显不太合适,况且白君起看起来已经是一副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了。
就当是人之将死,气焰嚣张吧。
白君起终于讲到了王府失火,汉王报复性的咬上自己,这时,他焦黑的左手便发挥了作用,有这只手做保,让在场弹劾他的御史台官员都不说话了。
赵无极在一旁看到舆论风向已然变化,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是又没有办法,汉王的铁桶绣楼一案,人证物证俱在,而白君起一脚踢
死王爷,也是因为那个王爷袭击朝廷命官在先,最多只能算是过失杀人,杀的还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凶犯。
现在唯一最大的问题,是这个汉王毕竟是朱家人,老朱家出了这么个变态败类,皇帝作为老朱家的大家长,实在是不好不做处理,如何才能让天子下来这个台阶呢?
白君起眼睛转了转,见时机成熟,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金砖之上,向皇帝道,“陛下,王爷的事,是陛下的家事,我本不该置喙,因此,请陛下将所有的罪责,都归于臣一人!”
得了便宜再卖个乖,完美!
皇帝见他已经自己叩头请罪,自然抓住了他抛来的橄榄枝,“白爱卿请起,朕是不会为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宗室,让一个正直的耿介之臣的清名受到损伤的,白大人的功绩想必各位爱卿早有耳闻,大理寺官员当中,他是最为出色的一个,这样的能臣,贤臣,直臣,忠臣,朕自然是要好好保护的!”
白君起感动的如同孔明见了刘备,眼泪真真假假地流了满脸,“天子圣哲!臣谢陛下体谅!”
皇帝一扫众人,“所以,宗正寺的老大人们,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么?”
宗正寺的花白胡子老头犹豫了一会,胡子抖了抖,“陛下,那汉王毕竟是宗室子弟,如果他死了没有一个交代,那岂不是让宗室的各位寒心啊?”
“他的父亲母亲都不在了,他自己也没有儿子,犯了错,若是还一味的纵容,那让天下人怎么看,你们干的事,难道恶名还要朕担着啊?”
皇帝这话说得厉害,在场的各位朱姓的子弟尽皆变了脸色,连镇南王都愣了一下。
只听得皇帝又道,“汉王这事,就是给你们提个醒,如果真是犯了大错,朕也保不了你们,毕竟这天下不仅仅是朕一个人的天下,朕也不仅仅是你们的皇帝,而是天下人的皇帝。”
不得不说,皇帝这一招实在是高,充分突显出自己的英明,借此机会敲打宗室,又给白君起卖了个大大的人情,满堂官员悉悉索索都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就这样放白君起回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自己脚下的确是有一条人命,这老朱家的血可不能白白的流,最后一众人商议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反正白君起马上要外放,那就扣他半年的俸禄,削掉一级官职,但仍代理巡抚的
事宜。
这个结果终于让所有人满意,皇帝于是找来了太医为白君起医治。
一众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白君起已经没救了,可以回到棺材里去了。
“白爱卿,既然你已经是个要入土的人了,这牌坊上面写什么,就你自己来题字如何?”
皇帝笑吟吟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好。
白君起满头黑线,这天底下哪有自己给自己立牌坊的道理,不过他今天既然已经已经演了这出戏,自然是要做足了才行。
“陛下,臣只愿托体同山,这大明朝的江山就是我的归宿,这大明朝的山河,就是臣的牌坊。”
“好!那朕答应你,你走了以后朕会为你找专人做传,让你名垂青史!”
皇帝提出的这个事是许多人都羡慕的,古代的文人对于身后名十分看重,活着的时候沽名钓誉,死后也要立牌坊找人著书立说,生怕自己肚子里的墨水不能够传之后世,自己那点事不能在家乡声名远扬。
可是白君起没有这样的爱好,做好官,就是为了造福一方百姓,活着的时候将想做的事都做完了,死后不留遗憾。
因此比起漂亮的牌位来 ,他自然
还是更想要自己的小命。
白君起向太医求了几味名贵的药材,打道回府。
他盘腿坐在内室,用玉女心经,将体内的毒素逼在一起,方才在明堂上的呆了一会,毒素已经扩散到他左手的小臂,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幸亏自己救治及时,又有玉女心经的加成,片刻之后,竟然脸色好转了不少。
“大人,可是感觉好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