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城头上,阿济格恶狠狠的盯着出现在远处的敌军,他当然知道敌人是谁,但脸上却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石砫城之战阿济格损失惨重,仅骑兵就伤亡了八千多人,步军虽然参与战斗最晚,但溃退时也是遭遇敌军追击伤亡最多的,再加上一路上跑丢的走散的,两万两千大军,溃逃两日能跟着他回到重庆城的部族四千。
最令他心痛的还是自己的嫡系骑兵,竟然也伤亡了三分之二,阿济格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旦让他的兄长胞弟多尔衮知晓,痛骂都是轻的,恐怕爵位都可能保不住。
他承认与刘寒的战争有赌的成分存在,承认自己当时脑子昏了头,只想着将那些古怪但威力巨大的火器搞到手,他就可以睥睨天下无人争锋,可是他赌输了。
原本以为摇黄军就那点兵力,断然不会敢来打重庆城的主意,但现在看到摇黄军真的追到了城下,而且还是只有数千骑兵的情况下,阿济格笑了。
用骑兵来攻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重庆城的守军三千,加上他的四千精锐,足可以让摇黄军折戟,倘若能趁此机会杀了刘寒,也算是将功补过,只要刘寒不在,阿济格并不认为摇黄军是什么心腹大患。
而他的底气,来源于重庆城的四十六门火炮,重庆府作为湖广通往川蜀的门户,明廷在这里的防御器械自然很是充足,然而守城器械虽然不少,奈何兵怂将熊,阿济格拿下重庆城压根没发生战斗。
那四十六门火炮一发炮弹都没有发,火药充足,守城士兵的士气也尚可,阿济格甚至觉得这次机会,正是上天给的。
“刑化珍。”阿济格略微扭头对身后的汉人将领道。
“卑职……卑职在。”刑化珍被突然点名,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作为降将,面对素来以粗暴著称的大清亲王,他不自觉的惶恐。
“将东城和西城各抽调火炮三门,安置在北城这里,速去。”阿济格下令道。
倘若不是他的精锐全是骑兵,而步军经历前两日的惨败士气低落,阿济格断然不会用这降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军队里并没有擅长使用火炮的将领。
对于火炮火器这东西,阿济格与大清的其他皇族一样,向来不认为是克敌制胜的什么关键,不然那伪明也不应该输的这么惨,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歼灭敌人往往只需要一个冲锋罢了。
不过在遭到刘寒古怪火器的接连打击之后,阿济格不知怎的,突然转变了想法,火器或许真的是未来战争的关键,尤其是守城战,守城的一方占尽地利,只要火炮充足,往往在攻城前就能给敌军造成巨大伤害,这一点阿济格心知肚明。
刑化珍听了阿济格的话眉头皱了皱有些为难,他悄摸看了一眼阿济格的表情,终于鼓起勇气道:
“殿下,北城已经布置了十二门火炮,倘若再抽调,其他城墙的火炮数量就会不足,倘若敌军分围两城,恐怕……”
“饭桶!敌人就来了这么五六千人,何来的兵力分围两城?他要敢分兵,本王必亲自出城率军突袭!”阿济格闻言直接发怒道。
都说伪明的部将皆是酒囊饭袋,阿济格现在越来越笃定,
只是他刚说完话,身后的嫡系将领都哆嗦了一下,阿济格扭头瞪了他们一眼,将领们才有重新抖擞精神,不是他们胆怯,实在是摇黄军手里的古怪火器给他们留下了终生难以磨灭的恐怖印象,在这一点上,就连阿济格心里都没底,率军出城去打野战,说说罢了,他今天就是要在这里打防御战,他倒是要看看那些古怪火器怎么把他的城墙射倒。
“是,卑职遵命!”见阿济格发怒,刑化珍立即跪地领命。
城头下的摇黄军,刘寒眯着眼睛望着重庆城的城墙,李定国知道刘寒会使用特殊手段攻城,是以也新中大定,唯独章火旺等骑兵将领一个一个愁眉苦脸的。
若是让章火旺带着骑兵在野外冲杀,以如今摇黄军士气正盛的派头,就是直面同等数量的鞑子章火旺也敢拼一拼,可你让骑兵冲城,章火旺活这么大还从没遇到过这事儿,虽然他一向认为自己胯下的战马是绝对的神驹,但……但它再厉害也不会飞呀!
“大人,卑职搞清楚了,此城城头的火炮为无敌二将军炮,重约八九百斤,有效射程五百之六百步,发射的乃是铁子,一次可发射三百六十铁子,正常情况下,每门炮配有三支子铳。”火炮营参将张贵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后向刘寒禀报。
此番突袭阿济格,刘寒虽然没有带着火炮营,但也担心攻城时遭遇守军的火炮,火炮一营的参将郭秀清由于在前线,刘寒便将二营的张贵调了过来,就是为了应对目前的情况。
螨清还处于创业初期,根本没有能力铸造火炮,是以手里的火炮基本都是大明掌权时铸造,而明末的朝廷又是出了名的腐败,除却非常重要的城池譬如南北两京、山海关等险要关隘配备红夷大炮外,其余城池配备的都是老式大将军炮、弗朗机炮等吨位小的散弹炮。
而重庆城也算是湖广入川的通道,按明制应该配备的是无敌大将军炮,可目前来看估摸着也是被明末官员贪掉了不少,大将军炮,变成了二将军炮,如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