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寒闻言表情略微变了变,林登万等人或许不知道郑芝龙是谁,但刘寒毕竟恶补过一段时间明末历史,当然知道这郑芝龙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郑成功的父亲。
而且刘寒更知道郑芝龙降清的历史事实,可当事情真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刘寒还是感觉这纵横南中国海数十年的大海盗太过单纯,或者说政治觉悟太低。
郑芝龙有大小船只三千,麾下更是有不少熟悉海战的猛将,每年从海洋里攫取的利润高达上千万两,而这对于目前为止连一支像样水师都没有的大清来说确实是雪中送炭。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郑芝龙当年被大明朝廷招安的时候,老朱家也是这么想的,还给郑芝龙封了个五虎游击将军,可对于朝廷的命令郑芝龙却听调不听宣,说白了,如果这命令有利于他郑芝龙,那郑芝龙当然会去做,但如果对郑家的利益有损,他就有的是方法阳奉阴违。
大明朝廷是这样,郑芝龙以为大清也会是这样,可却小觑了一个新兴帝国的野心。
大明朝廷之所以对郑芝龙不管不顾,那是因为大明朝廷外有建奴,内有流贼,根本没功夫去管,只要你不明面上造反,朝廷哪有多余的钱粮。、
可大清不一样,作为
一个刚刚入关士气正盛的新帝国,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而郑芝龙又只是想保持现状,不仅不交出兵权,还敢只身一人去见多尔衮,这不是想不开吗?
“可不是咋的,不过郑芝龙去了北京城好些日子,却并未听得郑家水师被鞑子收编的事儿,你说蹊跷不起翘?”另一人又道。
“他绝无可能回来,而郑家水师也绝无可能降鞑。”见二人一边下棋一边聊,刘寒随口接道。
“你一个粗人知道个甚,才三年时间,大明朝就换了四个皇帝,北京城丢了,南京城也丢了,隆武更是连一年都没撑到头,大明已经亡了,现在不去站队,岂不是等着被清算?朽木不可雕也!”那人见刘寒如此笃定,不由得抬眼瞥了一眼刘寒,继而十分不屑的埋汰起刘寒。
刘寒虽然明面上是商队的首领,但在这个时候商人的地位本就十分低贱,况且真正的大商贾根本不会亲自率领商队出去贸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以下棋的二人并不怎么看得上刘寒。
“呵呵,时间自会给出分晓。”刘寒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招呼部下继续赶路。
这些老书呆子的思想刘寒大抵上是能猜出来一些的,大明没有垮的时候,这些读书人喊
着抗清的口号是喊的最响亮的,但却也只是喊喊,真要他们出钱出人让他们去拼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作为读过圣贤书的读书人,他们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而当建州的鞑子入关之后,这些人也是投降投的最快的,骨气这东西倘若每个人都有,那就不值得被人称颂了。
这些人站了队,就当然希望自己是胜利者的一方,是以每每听到哪个大人物被大清打败,或者干脆投降,他们总要互相肯定,仿佛得到了心里安慰一般,这让刘寒觉得甚为可笑。
刘寒之所以如此笃定郑家水师不会降,当然得益于他的天眼,老郑降了,小郑是断然不会降的,否则日后何来的国姓爷,何来的郑成功?
按照历史既有的轨迹,郑芝龙之子郑森会扛起郑家水师的大旗效忠永历帝,然而永历帝这货也没什么力挽狂澜的本事,被三顺王以及鞑子打的节节败退,最终退无可退不得已带着舰队攻打被荷兰佬占据的台湾以落脚图存。
当然,现在的刘寒根本没功夫去管永历帝,南京城一行实在是亏到了姥姥家,不仅折损了特战小队好几个弟兄,还彻底断了后续的粮食补给,现在的刘
寒只希望他的摇黄军一切安好,让他好有时间调配粮草,否则长此以往军心肯定不稳。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刘寒带着部下又往夔东方向行了一天,便遇到了摇黄军外围的斥候。
一直以来刘寒都很重视情报,是以专门让冯英组织,摇黄军的巡视和暗哨布置范围常常能达到百里甚至更远。
能在敌占区见到自己人,这对于一直在提心吊胆跑路的刘寒等人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这表明他们已经基本脱离的危机,毕竟对于暗哨来说周围哪里有敌人哪里危险,他们早就摸了个清楚。
可是刘寒刚露出意思微笑却马上又收了起来,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斥候的脸上并没有激动,反而很凝重。
“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禀大人,阿济格率大军兵临城下,邻水、广安、岳池三城被围已有半月之久,不过有李将军坐镇,这几日倒是没传来什么坏消息。”那斥候如实禀报。
“知道了,你对这片区域应该比较熟悉,走最近的道,随我回瞿塘。”刘寒面色凝重的对那斥候道。
虽然早就知道那阿济格早晚会对他摇黄军动手,但真的被兵临城下刘寒还是感觉有点头疼,没有稳定的粮草供给,又面临战事,这实
在不算个好消息。
有熟悉地形的斥候带路,特战小队的行军速度立即提了起来,只用了几日时间,刘寒便重又回到瞿塘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