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湛凶狠的看着邻水北城,攻城的情况他当然看在眼里,作为豫亲王麾下第一猛将,如这样激烈的战斗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可那只有在攻打山海关以及南京城时这等坚城时才会碰到,而面前的这座小城虽然城墙经过加固,但终究是座小县城。
直觉告诉巴尔湛,邻水城的驻军将领绝对不简单,在四面城墙都被围的情况下,守城士兵仍旧能最大限度的杀伤他的部下,而且看起来士气十分的高昂,就凭这一点巴尔湛就能断定。
开始那又怎样?他这一声经历的苦战、恶战多了去了,无论敌将再是厉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皆是虚妄。
虽然与那些汉奴们口中所说的情报略有不同,多了二三十门火炮,但守军却只有三千,攻下这座城不过是早晚的事,至于达州和大竹的那伙儿溃兵,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重新投入战场,是以在战术上巴尔湛十分赞同豫亲王多铎,即不间断的持续攻城,利用兵力上的优势消耗守军,待守军精疲力尽之时再全军出击发动强攻,如此便可拿下邻水。
虽然恐怕要多耗费些兵力和时间,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巴尔湛也没想到这小小的邻水县城竟然这么难打。
提起这事儿他就来气,刚才请命时脑门一热就毛遂自荐,现在想象何其的愚蠢,既然已经是要打消耗战,就该让那些汉人奴才兵来打,即便死十个、百个汉家奴才,亲王殿下也不会在乎,这些人甚至敌不过一个大清勇士。
可既然已经如此,巴尔湛已经没有回头路,必须让同时攻城的陈时行等汉家奴才瞧瞧,大清勇士之所以是大清勇士,绝不是他们这些汉家奴才可比的,虽然被守军不断击落云梯的部下让他很焦躁,但他的部下没有一个人后退。
轰——轰轰——
随着一声声振聋发聩的炮火声,北城墙上的二十门火炮再次喷吐出怒火,由于有韩余在现场一直坐着指导和指挥,这次二十发炮弹竟然有八九发打在了敌军的密集处,并直接在敌军阵营中犁出了八九道血槽。
“固山大人,这里距离城墙太近了,敌军有火炮,为您的安全考虑,您还是在后方督战吧!(满语)”亲卫中一个小头目被刚才的火炮惊的额头都冒了冷汗,至少有三发炮弹落在了他们所处的位置,他亲眼看到亲卫统领甲喇额真大人被一发炮弹命中,便赶紧拍马去劝说固山额真巴尔湛。
“你在教我做事?滚回前头督战去!”巴尔湛不善的瞪了一眼那小头目。
刚才的一轮炮击确实吓了他一跳,离他最近的那一枚炮弹甚至只有三四步的距离,即便他也心有余悸,但在弱肉强食的八旗之中,骄傲的巴尔湛绝不允许被人小觑,即便要撤,也应该是他亲自来下令,而非一个小小的牛录。
事实上巴尔湛对汉人的火炮十分了解,汉人的火炮装填十分缓慢,刚打完
一轮炮击,至少需要半刻钟时间才能接上下一轮,巴尔湛有充足的时间来决定何时后撤。
“嗻!”小头目马匹拍到了马腿上自然心里叫苦不迭,他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讨好巴尔湛,亲卫统领死了,他并不是没有机会上位,可如今却只能硬着头皮去更前方督战。
看着不断掉落的袍泽,这小头目眉头紧皱十分的忌惮,这也是他从军生涯第一次见到如此凶狠的守军,滚木、雷石、开水、金汁如同雨点一般落下,说不害怕那绝对是骗人,从底层爬到牛录额真的位子并不容易,越是身居高位,便越是畏惧死亡。
小头目高举盾牌带着部下往城墙跟前又走了十几步,便想回头去看看巴尔湛的脸色,因为他意识到再往前走就进入了滚木雷石的攻击范围,实在是风险太大,心里头想着倘若固山大人没有催促,他便在这个位置督战。
“啊——”
小头目还未回过头来,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哀嚎,扭头一看,竟是固山额真巴尔湛大人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固山大人!保护固山大人!”小头目赶忙向着巴尔湛的方向奔跑,并第一个跑到了巴尔湛的身前将其扶起。
“!!!!!”巴尔湛惊恐的眼睛似乎仍旧想不明白,他左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嘴里想说些什么,却只有鲜血涌出来,而他左右捂着的脖颈,鲜血如同喷泉一般透过手指缝隙往外喷涌。
他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在箭羽的攻击范围之外,究竟是什么利器击中了他的脖颈,只是身体的力气在飞快的退散,只片刻功夫咿咿呀呀口吐血水的巴尔湛就没了声息,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固山大人死了!固山大人死了!”小头目眼睁睁的看着刚才还对他颐指气使的巴尔湛片刻功夫便没了声息,大惊之余情不自禁的对着周围大喊。
周围的士兵包括督战队在内顿时慌了神,实际上小头目才喊了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他当然明白这会极大的影响己方的士气,可如今主将阵亡,守军又是如此的凶狠,后撤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便干脆将错就错了。
倘若是汉人那些奴才兵临阵脱逃,多半逃不过亲王殿下的屠刀,孙方的那些人就是后果,但他们不同,他们是大清的八旗勇士,他们是亲王殿下的嫡系镶白旗的天之骄子,斥责恐怕少不了,但绝不会对他下杀手,所谓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