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白杆兵一息尚存,便与鞑子势不两立!”秦佐明也走过来昂声道。
他的父亲、叔父,乃至堂兄弟大多死于浑河之战等抗击建奴的历次战斗中,这还只是秦家和马家等将领,仅仅浑河之战,就有上万白杆兵战死沙场,若说仇恨,没有比白杆兵更痛恨鞑子的,血债,只能用血来偿还,秦佐明虽然一开始对刘寒有意见,但现在能站出来说出这么一句话,足以看出他也放下了个人成见。
对此刘寒却不发一语,他与秦家两兄弟拱了拱手,便匆忙的翻身上马向着邻水城去奔袭而去。
此刻他的心里除了牵挂邻水城的安危,便是担忧摇黄诸部的那些老哥,瞿塘关本就是摇黄诸部最大的依仗,而有瞿塘关防着鞑子,开县、云阳、万县、新宁等地在防御上就相对薄弱许多,刘寒非常担心鞑子攻下瞿塘之后对这些地方的老哥发动闪电战,那对于摇黄诸部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一路上刘寒风尘仆仆中途甚至没有歇脚,当刘寒赶到邻水时已经是夜晚,而早接到消息的邻水城此时已经严阵以待,一年间修建好的护城河上,吊桥已经高高拉起,城墙上的火把依稀映衬出值守士兵的面庞。
“暗号!”由于视线很差,城墙上的人冲刘寒吼道。
战时,军营内皆有暗号,这倒不是刘寒的发明,而是自古有之,而且刘寒认为相当的有必要,暗号主要是用于夜间,堤防奸细混入城中或者军营里,而且每天都不一样,由领兵的将领规定,夜间值守或者巡逻时,倘若遇到不相熟的人或者士兵,如果对不上暗号来,可以就地格杀。
“是我,刘寒。”刘寒当然不知道今晚的暗号是什么,但他自己就是邻水最大的暗号。
“是大人回来了!快去告诉李大人,大人回来了!”城头上很明显认出了刘寒的声音,兴奋的对城内的士兵喊道。
刘寒对士兵们突然的兴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士兵虽然大部分都没上过战场,但到底是每天都严加训练,不至于见到他如此兴奋,他其实远远低估了自己在军营里的作用。
用近了说刘寒养活了他们,并给他们发军饷,让他们养活家人,从远了说刘寒给他们识字、保他们和平,可以说他们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刘寒给的,即便从武力上讲,刘寒在军营里也绝对是柱石般的人物,如今城内的士兵包括平民都知道大战在即,刘寒没在时,这些士兵自然没底,就连城内的百姓心里也空落落的没底,现在刘寒回来了,怎能不令他们兴奋,就好像只要刘寒在,总能解决一切问题一样。
吊桥很快的放下,城门也咯吱咯吱的打开,刘寒知道李丰和与郭秀清他们肯定会出来迎接,可没想到最先跑过来的却不是这两人,而是黑虎王高。
“兄弟!袁大哥他们……他们都战死了!”黑虎王高跑到刘寒身前,眼圈泛红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哭嚎道。
即使刘寒一路上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还是一紧,相比于刚来到这个世界那段时间的惶恐与谨慎,最近一年来是刘寒觉得最轻松的一段时光,听到这个消息后刘寒呆滞当场。
“还有黄鹞子、刘维民、杨炳允他们……他们都死了!”王高见刘寒不语,紧接着又道。
除却在邻水城搞基建外,刘寒闲暇时最喜欢的便是去摇黄诸部的其他老哥那里玩耍,不论是到了哪座城,刘寒都可以得到当地老哥的热情款待,包吃包住包玩,黄鹞子教他逛窑子,刘维民教他拳脚,杨炳允教他锻造盔甲,袁韬则最喜欢一边钓鱼一边给刘寒讲大道理。
这些老哥毛病虽然都不少,有的好色有的贪财,但却都对他十分慷慨,刘寒甚至将他们各自府上的瓷器收拢了个干净,以至于他去黄鹞子家喝酒用的都是木碗,即便如此,那些老哥也从来不为此生气,他们的音容笑貌犹如走马观花般在刘寒的脑海里拂过,刘寒感觉自己双臂的肌肉在颤抖,那是难以克制的愤怒,他第一次在明末如此愤怒。
刘寒并不是很善于发泄自己情绪的人,只是他现在心里憋闷的紧,他感觉胸中的那股子怒火已然控制不住,便大吼一声一拳头砸向吊桥边上的一根石砫,随着砰的一声,那根石柱应声断裂。
“大人!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先进城再说吧。”李丰和看着那崩裂的石柱胡子都敲了敲,他只听邓文龙说自家大人的力量举世无敌,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阵仗。
“是啊大人,你不回来,不论是将士还是百姓都十分担忧,如今便好了,今晚都能睡个安稳觉了。”郭秀清也走到刘寒身边劝慰道。
刘寒当然知道刚才的行为很鲁莽,但他刚才实在是胸中憋着一股子火,他担心倘若不立即发泄出来真的会如后世电视剧里一般吐出一口鲜血来,刚才的那一拳头,似乎让那股子劲儿消散了一些,便拍了拍黑狐王高的肩膀,默默的朝着邻水城走去。
待到了邻水城的军营里,刘寒又问了王高具体的细节以及目前战事情况,果然与他在路上料想的不错,鞑子兵在诈开瞿塘关城门后并没有耽搁,而是奇袭了关内的数个城池,摇黄诸部损失惨重。
瞿塘关的数千守军仓皇之下皆被鞑子杀绝,袁韬身中三刀四箭血尽而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