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凛,明月高悬。
狭窄山道上,张龙脚步踉跄,灰头土脸,完全看不出来张家之主的威风。
一直到山头,看不清身后村子,他这才停下来。
“那些,那些悍匪……辽新村怎么可能忽然出现这么多的匪徒?”
张龙回首望去,山脚下就是村庄灯火寥寥,阡陌交通,屋舍俨然。
其中最豪华,最大的那栋宅子,就是自己家的。
但,现在却被这些来路不明的悍匪所占据!
想到自己的儿子,想到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产,张龙便痛心疾首,站在原地一阵捶胸顿足!
那都是自己的钱啊!
好一阵痛惜后,心情勉强平静下来。
张龙揉了把老脸,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三百名官兵被俘,自己如果不回去通风报信,县令也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与其现在跑路,还不如抓紧时间赶到县衙,还能将功补过!
就算对方是再厉害的悍匪,还能比得上官府吗?
县令不行,就找郡守。
郡守不行,就找刺史!
他这些年为了让张家安然无恙,可是没少了往上头送银子!
就算是一州刺史,他也能有机会见上那么一面!
“对!就得这么干,事情绝对不能小!先去找蒋县令!”
张龙最后怨毒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宅,咬牙切齿地转身离去。
“等着吧!混账东西,老夫今日必然要将你千刀万剐!”
……
县衙。
蒋金宇端着茶杯,轻嗅茶香,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张龙送的茶叶还真不错,不枉本官这么照顾他张家。”
这些年,靠着张家在背后敛财,蒋金宇也得了不少好处,所以张家出事,他怎么样都要出点力气。
而且这剿匪,虽然说人数少了点,到时候再找几个刁民冒充一下,照样算得上是政绩。
有钱又有名,这不就是当官最完美的方式吗?
砰!
县衙大门被砸开的闷响声炸开,正沉浸在享受中的蒋金宇手一抖,滚烫的茶汤洒在手上。
“嗷!”
刚走进县衙大门,听到这声惨叫,张龙心里猛地一抖,迈出去的步子都下意识缩了回来。
什么情况?
那些悍匪来县衙把县令给宰了?
“哪儿王八犊子大半夜擅闯衙门!简直无法无天!”
又听见这中气十足的怒吼传来,张龙这才放下心来。
听着还很有活力,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快步赶到正厅,就见蒋金宇红着眼蹬蹬蹬走出来。
“刚才是你在踹门?”他挥着被烫得通红的手掌,满面怒色。
扑通!
张龙纳头就拜,反倒是把蒋金宇整不会了。
就烫了个手,没必要行刺大礼吧?
以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尊重?
“不是,老张,你这是做什么?”
他蹲下想把人扶起来,张龙却用力一甩,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喊。
“县令大人,您要救救辽新村啊!”
这时蒋金宇才看清,眼前这老家伙灰头土脸的没教养,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遭逑!
肯定出事了!
“快起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我给你的人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蒋金宇快步赶到门口,左看右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张龙嗫嚅了两下,嘴唇直哆嗦:“他,他们都被……那些土匪给俘虏了……”
轰!
蒋金宇如遭雷击,眼前一黑,晃悠着身子就要倒下去。
吓得张龙连滚带爬起来冲过去把人扶住,县令要是出问题,自己连找人帮忙都不知道找谁。
被扶着坐下,蒋金宇好不容易缓过来,有气无力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就几个土匪吗?怎么可能把三百士兵都给抓了?!”
“是,是这样的……”
张龙将自己带人前去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蒋金宇,听得他血压都高了。
“足足百人隐藏在周围,你带人去的时候居然都没有发现?你他妈是瞎子吗?!”
“有埋伏也就算了,我可是给你了三百人,连一百个土匪都拿不下吗?!”
听到这话,张龙欲言又止。
那三百人什么水准你自己心里没数?
什么恶七大姑八大姨的儿子侄子全都往里塞,个个天天只知道凑在一块儿逗鸟打牌,跑个三里地都能喘气的货色。
你指望他们对付土匪?
扯什么淡呢!
蒋金宇说完也有点脸红,咳嗽了两声:“你说他们放你走,走之前说了什么没?”
“他们说,他们说……说让县令大人您多找些人,他们还没有打够呢……”
“混账!”
蒋金宇气得一巴掌拍桌上,茶壶被震得蹦了两下,滚烫茶水刚好又落在手上。
“嗷!”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引得周遭鸡飞狗跳。
包扎完两只手,蒋金宇咬牙切齿道:“这些土匪,居然敢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