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是这样说的吗?”
书院院长放下手中的书册,沉思片刻后,点头道:“告诉赵安,老夫要外出一段时间,接下来书院由他主事。”
宋成礼愣了愣,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应下,随即离开将这话传回给赵安。
“明白了。”赵安起身。
见赵安要走,宋成礼连忙小步跟上,完全不见此前在湖上的跋扈。
哪怕他是宋家的人,但是在赵安面前,终究拿不起架子。
他很清楚,哪怕是自己爹亲自来,对赵安也只能毕恭毕敬。
很简单,赵安严格来说,其实也是江南士族的人。
只不过赵家一脉人丁凋零,到了现在能叫得出名字,有身份地位的,只剩下赵安一人。
当初大宇皇帝也曾试图铲除江南士族,正是赵家拼着一整族,用人命换来了皇帝投鼠忌器,给了江南士族喘息的机会。
所以,整个江南士族都对赵安颇为敬重。
路上,宋成礼还是颇有些不解:“赵老,院长为何此时选择离开?那林枫此时正要来院中,若是没有院长坐镇,我等该如何对付?”
赵安摇头道:“院长此举,便是要置身事外,老朽以院长之名行事,倘若事不可为,老朽以身为报,所有罪责尽在老朽之身,南麓书院与此事毫无关系。”
闻言,宋成礼眸子猛地收缩,大为震动。
他没想到,赵安竟然是如此打算!
“赵老,我们也未尝不能赢,为何要做如此打算?”宋成礼不解。
在他看来,林枫纵然势大,但也没有到所谓权倾朝野,一手遮天的地步。
要知道,南麓书院曾经走出去那么多人,就算不是每个到如今都成了达官权贵,但若是全部集合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势力。
他林枫总不可能想要以一人之力,对抗朝堂的大半力量吧?
这简直就是疯了!
赵安长出口气,摇头道:“只能希望他不会如此做吧,你去通知书院的学生,让他们按照老朽所说的做好安排,然后按照过去书院毕业学生的名录,给他们修书一封……”
就在赵安马不停蹄做出安排的时候,林枫亦是带着人赶到了南麓书院外。
南麓书院位于京城北郊,周遭青山环绕,水流潺潺,僻静幽深,正是适合研学之所。
平日里,除了前来拜访的书生秀才,也就只有学生教习,方才会来此地。
但今日,这片幽静之处,却迎来一群不速之客。
飞鱼服,绣春刀。
漆黑衣袍金线勾边,步履间衣衫猎猎,仿佛有实质般的黑色气息在他们身周游动。
正在书院外闲逛的书生们,看见气势凛然而来的锦衣卫们,却并没有多少慌张。
“锦衣卫怎么来了?”
“这些走狗,竟然敢来我南麓书院!”
“此等僻静之地,如何能让这些走狗来此,扰乱此地清静!”
好几个书生大步上前,竟然是直接拦在锦衣卫身前。
“你们来此地做什么?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为首之人目光睥睨,面色高傲,全然不将眼前这些锦衣卫放在眼里。
站在前头的秦忠面无表情:“你是何人?”
书生面色倨傲,手中折扇一甩,冷笑道:“我乃南麓书院三年生张威,此地乃大宇未来文种之地,岂是你们这些满手鲜血的屠夫擅闯之地?!”
身后的同窗们皆面露振奋之色,纷纷鼓掌喝彩。
自古以来,文人就对锦衣卫这种被称之为朝廷走狗的组织深恶痛绝。
统治阶级为了保证统治安稳,会采取多种方式,除了最著名的八股取士外,便是文字狱最为出名。
早年锦衣卫东厂势力最为鼎盛之时,权势滔天到无法节制的地步,许多能人志士都因此而锒铛入狱。
直到后来东厂与锦衣卫被节制,权利逐渐收缩,局面这才有所好转。
但就在那些年,已经将东厂锦衣卫朝廷鹰犬,心狠手辣的名声给打出去了,整个天下都仇视他们。
南麓书院也是其中之一。
此时见自己的同窗竟敢直斥锦衣卫,其他书生心中皆是振奋。
张威心中亦是颇为自得,眼见心仪的女同学亦在身旁,便想要更加展示自己。
当即踏前一步,指着秦忠的鼻子大声呵斥:“尔等走狗,安敢擅闯圣人之地,还不速速……”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张威眼睁睁看着秦忠攥住自己的指头,就像掰断一根木棒似的。
手指应声变成一个扭曲的角度,强烈的疼痛瞬间从指头涌来,张威登时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你这混蛋,快松开我!”
周遭书生亦是大惊,纷纷怒斥出声。
“居然敢在南麓书院动手!”
“快放开张兄!”
“狗贼!休得在南麓书院逞凶!”
秦忠面无表情,不顾张威的惨叫,抓着那根断掉的手指硬生生把人给提起来。
光是看到这一幕,书生们登时心下发寒,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