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诚王妃心里头怎么不是滋味,嘴上怎么酸,萧重乾算是在圣人和太后的马车里扎根了。
就像简珞瑶猜的那样,这旅途乏味,虽然偶尔遇到了极好的风景,无论是圣人还是太后,都有权利让队伍停下来好好欣。
但大多数时辰,仍是在车里度过的。
于是这单调而乏味的旅途中,年纪不大、胆子不小,什么都敢说,想做的事都敢做的萧重乾,变成了最好的调剂。
便即便太后和圣人身旁都少不了凑趣的人,但都比不上萧重乾带给他们的乐趣。
当然若只是萧重乾受宠,也就罢了,一个小小的孩子,走路都走不稳,还构不成威胁,更受宠的六皇子,还在圣人车里头呢——萧重乾年纪小精力不大,大部分时辰都在睡觉,每日兴致高的也就几个时辰,还有太后要跟圣人抢,真比起来,两个萧重乾,都不比不上六皇子在圣人跟前待的时间长。
可萧重乾自己还成不了气候,他有爹啊!
这回虽说几个成年皇子都跟着圣人来出巡了,一视同仁,监国的好事没落到任何一个人头上,让几位王爷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偏偏临到出行的时候,圣人不知道哪根筋忽然不对了,毫无预兆的宣布让萧长风负责出行安危!
要知道,这回出巡的护卫队,可都是御林军,就是圣人的亲兵!圣人临时让萧长风负责,岂不是叫御林军听令于萧长风?
即便只是一次出巡,圣人并没有把萧长风往这里头安排的意思,可萧长风不是省油的灯,他要是趁此机会在御林军里头打通了关系,手上就多了一个砝码!
更何况他此次若能表现得好,便更入了圣人的眼,后患无穷。
因着这个,众人对萧长风已经心生警惕了,不然诚王妃也不会那么沉不住气。
可他们再没想到,对方竟还能借着圣人宠爱皇长孙的关系,时常出入圣人的马车,大大增加了与圣人相处的机会。
六皇子再令人忌惮,只要圣人没表现出要扶他上位的意思,他们都有自信争上一争。可萧长风有谋算有背景,他若再得了圣人的宠信,后果才不堪设想。
那怎么行?
谁也不想出来一趟,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成全了萧长风。
可圣人的意志,却不是他们着急就能被动摇的。
且不单单萧长风沾着萧重乾的光,简珞瑶也这儿也跟着沾了。
太后宠爱萧重乾,对简珞瑶也一直亲昵有加,叫人抱萧重乾去她车里的时候,便经常顺带叫上简珞瑶也过去。
简珞瑶性子好会逗趣,上了太后的车,太后断没有中途叫她下去的理儿,一待便是大半日。
皇后在旅行途中,也不像在宫里,有那么多宫务要打理,清闲得很,便一心为太后排解烦忧,这一路上多是她与简珞瑶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照顾太后。
偏简珞瑶夫妻借着儿子的光得了宠,还一路被圣人和太后念叨着有孝心,叫其他皇子跟着他们夫妻学学,其他人面上笑吟吟的应着,心里委实不是滋味。
就在这样的暗潮涌动下,广州到了。
广州知府领着属官和当地百姓,浩浩荡荡跪了一地,从城门口开始把人迎进了城内。
一路上类似的情形见得多了,简珞瑶眼睛眨都不抬的,给萧重乾整理了衣裳,又耐心的叮嘱道:“下了车记得给皇爷爷、太祖母和皇祖母请安,知道了吗?”
萧重乾的话还说不利索,睁着水晶葡萄般的大眼睛笑道:“请安安。”
“真乖。”简珞瑶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待车停了,才抱了萧重乾,被郑嬷嬷和红云等人扶着下了车。
太后已经下来了,正站在圣人和皇后旁边,接受广州地方官和百姓的跪拜,见了他们母子下来,立即笑道:“重乾倒是好性子,这一下车,又精神抖擞呢。”
“皇祖母也知道,他就是个爱热闹的,外头人这么多,他能不兴奋吗?”
萧重乾也不知是不是记得简珞瑶的叮嘱,朝太后张开手开心的喊道:“祖祖!祖祖!”
听见小孙子正在兴头上的语气,圣人也止了话,往萧重乾这里瞅了一眼,笑道:“重乾又在乐啥呢?”
从京城到广州,他们都是一路游山玩水,悠哉悠哉的走来,这一段路便走了月余。
这个月,圣人和萧重乾也是朝夕相对,相处的时间比以前加起来还多,祖孙间的感情自然也突飞猛进,圣人已经非常清楚的了解到,他这个皇长孙就是个十足的乐天派,每天顶着张甜蜜蜜的笑脸。
他是真不知道这小子一天到晚都在高兴个什么劲,跟寻常爱哭爱闹的小孩还真不一样。
当然圣人心里也不是没有自得,就是要特殊才好,别人家的孩子,哪里配跟他的长孙相比!
广州知府就是个人精,圣人不过随口一问,他便已经琢磨出来,皇长孙恐怕比他预料的还要受宠,当下逮着萧重乾恭维了一阵。
圣人心里自得,嘴上还要谦虚道:“爱卿过奖了,他小人儿还不知事,本性使然罢了。”虽是谦虚,捻须的动作却将他的心情表露无遗。
太后笑看了圣人一眼,才对岑姑姑道:“去把哀家的萧重乾抱过来,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