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黄英和容泽站在人群外,范氏声音颇大,虽离的远,字字句句仍清晰入耳。
两人对视一眼,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作死的娼妇,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折腾这些丧良心的事儿,她娘家侄儿和嫂子那就是个祸害,哪个好人家愿意沾惹………!”
在老妇人的骂骂咧咧中,以及旁人的征讨声中,薛黄英也差不多知晓了范氏娘家的事儿。
原来范氏娘家有一侄儿叫范金宝,小时就生得彪悍,及至长大成人后,更是勇武蛮横。
一般爱惜闺女的人家,通常不会和这样子人家结亲,别说结亲,就是议亲都不会考虑。
范金宝老娘任氏更是出了名的霸道强横,等闲人不敢招惹,就这样一对声名在外的母子,但凡有良心的媒人,都不会登门说亲。
偏他家那会儿还有些个家底,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砸下大笔彩礼后,终于有人家同意婚事。
这被爹娘卖了的可怜女子和旁人预测的一样,日日遭受婆婆的虐待谩骂,丈夫非但不能相护,若哪日不顺心,更是少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因为接二连三生下的都是姑娘,婆婆更是难容,在三闺女一落草后,直接被老虔婆丢进猪圈,等昏死过后的媳妇醒来后,看到的就是婴孩七零八落的身体。
这对一个母亲何其残忍,她当即就疯了。
许是想给闺女报仇,也可能再也没了活路,后面没多久的一天夜里,她烧了屋子,只是这把火死的只有她和另外两个瘦骨嶙峋的姑娘。
这对母子从火里逃了出来,完好无损。
因为是在夜里,等村里赶来救火时,屋子已成火场,待到天明烧干烧净后,原本规整宽敞的房屋只余黑漆漆的半截土墙。
范家从此一落千丈,因为害死媳妇,又累死仨活生生的孙女,从此狗都嫌弃。
别说找媳妇了,在他们村子,谁人见到都要啐上一口。
就这样一个烂人,范氏居然想让云彩嫁过去,其心简直可诛!
“拴子娘说他侄儿出八两彩礼,不是说屋子都烧没了了吗,这八两银子说拿就拿?”有人发表疑问。
“嗐,你们不知道,她侄儿仗着身板结实,如今在镇上赌坊充当打手,可是威风的很!”
“…………”
薛黄英心里满是冷意,她拉着板车,容泽在车侧推动,车轮转动的声音引得众人回头。
见是一容貌姣好的娘子拉着两座沉重笨重的石器,忙让开了路。
来时步履轻快,回程时拖着这俩笨重家伙,到家时,天已经擦黑。
鸡鸭窝在远门前,咯咯嘎嘎不停,想要回圈。
开锁进院,二人小心把猪食槽和饮水槽放进新猪圈,又调整了位置,觉得再无不妥后,方才满意。
新猪圈投入使用,首先就是把猪分圈,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喂养,从容德家里牵回的那两只猪,身上也长的粉粉肉肉。
把两个后来的猪赶进新猪圈,听着它们哼唧不停的声音,容泽抱来一抱早上割的猪草,两猪啃上猪草后,方才消停下来。
简单吃过晚饭,容泽揽下洗刷的活计,冲薛黄英道:“你去婶子家看看,刷锅喂猪的活儿我来就成。”
薛黄英点点头,把遮水裙递给容泽,转身走出门去。
大约两刻钟后,人揉着眉心,回了家。
“和大叔和婶子说了。”
“嗯,云彩也知道了,哭的厉害。”
想到今儿在南吴庄听到的,关于范金宝的传言,两人叹一口气,都沉默下来。
不多会儿,刘寡妇和长胜娘结伴过来送青椒,薛黄英称好重,一个三斤,一个四斤,数出对应的铜板后,俩人笑眯眯接过,乐呵呵告辞离去。
白日里出一身汗,这会儿再不会有人登门,栓好远门,就着天上的月影星光,二人轮流在各自房中冲过澡后。
薛黄英着隔着房门,声音略高:“早些睡吧,明儿一早还得去酒楼送货,还有就是,大叔和婶子明儿跟咱们一道去镇上。”
“嗯。”容泽应下,心里对赵家夫妻去镇上的缘故有所猜测。
次日天不亮,俩人拿着篮子,小心翼翼穿梭在辣椒丛中,挑着长成的,摘了一通。
估摸着差不多有三十斤左右,方才住手。
待俩人从后院转出来,收拾齐整打开院门时,一眼就看到赵大海和吴氏背着背篓,站在院外。
“大叔和婶子啥时候来的,咋不叫人。”
赵大海摇摇头,吴氏勉强一笑:“也就刚来,想着你俩定在忙活,就没喊门。”
把鸡鸭放出去,锁上门,一行人披着蒙蒙天色,一路沉默往镇上赶去。
今儿逢集,草市热闹依旧,薛黄英知道他们有其他事,也不耽搁,几人推着板车,直奔云起酒楼后巷。
朱掌柜仍旧不在,仍旧是账房大叔称重算账。
结过银钱,又和账房客套两句,几人就告辞离去。
刚出后巷,就见一人往这边奔来,神情满是惊恐着急。
“借过,借过……!”
来人边跑边叫,擦身而过时,撞的容泽一个趔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