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就是赌博时所押的钱或物,也可以被称作是筹码。
如果赌赢,那么他人的筹码将会归自己所有,如果赌输,那么自己的筹码将会归他人所有。
这意味着机遇,成功,财富和得意。
也意味着风险,失败,穷困和潦倒。
它也意味着江逸能否得到关于墨玉圆盘和姜嗣宗的线索和情报。
同样意味着哈桑能否及时地追回自己的被他人盗窃的那些珠宝。
平手,可以,但赌注呢?
赌注该怎么算?
江逸和哈桑几乎是同时看向了沈自怜。
沈自怜微微一笑,道:
“这世上的赌客,有很多,不过大抵可以分成两类。”
“一类,是为了赌博时刺激紧张的快感而赌。”
“另一类,是为了赢得他人的赌注而赌。”
沈自怜悠悠道。
“或许江公子和哈桑先生,骨子里都是第一类赌客,但我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赌局,你们都是第二类赌客。”
是的。
或许江逸在赌博上的确很有天赋,但他并不是特别喜欢赌,他之所以和哈桑赌,是因为迫不得已,也是因为他想赢得哈桑的筹码——有关于墨玉圆盘和姜嗣宗的情报。
或许哈桑的确是一个热衷于赌博的赌客,但他现在并不是为了快感而赌,他和江逸赌,同样也是因为他想赢得江逸的筹码——替自己追回丢失的那批珠宝。
他们之所以赌,就是为了彼此手中的赌注。
还是那句话
:
平局,可以。
但是赌注怎么算?
“请两位放心,赌注的事情,我早已经安排好,是很公平的安排,相信两位一定会同意的。”
沈自怜瞥了一眼围在周围的赌客们,话锋一转——
“但是我想,两位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钱,商量自己的赌注吧?”
“所以……”
沈自怜转过身,她回头看向江逸和哈桑:
“两位,请跟我来。”
她好像早就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这样说,这样做。
千金赌坊,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逸轻轻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哈桑咳嗽了几声,也跟了上去。
因为现在,他们都是沈自怜口中的第二类赌徒,为了彼此手中的赌注而赌。
但沈自怜也许不会想到,这世上,其实还有着第三类赌徒。
钟野,他和他的朋友,就是这第三类赌徒。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游少锋奄奄一息,他的手脚已经全部断掉,大腿上血迹斑斑,但钟野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他在离游少锋不远的地方摆上了桌椅,桌上有酒有肉。
他坐在椅子上,大朵快颐。
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和尚,很怪异的和尚。
这个和尚不忌荤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赤足露肩,白哲的皮肤上刺满了刺绣,甚至他的脸上,头顶,都刺满了纹绣。
就是这样怪异的一个和尚,和钟野同饮。
喝到尽兴处
,和尚忽然拿出了一枚铜板,然后掷出。
清脆的声响,铜板反面落地。
于是钟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拿起自己的倭刀,竟是直接从游少锋的大腿上,削下了一片肉!
游少锋似乎动了动,铁链发出沙沙的声响。
但也只能是这样,因为现在的游少锋,几乎昏厥,连呻吟都已成了奢望。
“怎么样?”钟野醉醺醺道,他拿起那片游少锋的肉,在摇晃的烛火下,肉隐隐可以透光。
和尚摇了摇头,他接过钟野的倭刀,同样走到了游少锋的面前。
刀光一闪而过,和尚的指尖同样也多了一片肉。
薄如蝉翼,完全透光,和尚轻轻一吹,竟如羽毛一般随风而动。
“好!好!”钟野大笑,“是我输了。”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就是第三类赌徒,为了折磨他人,为了让他人痛苦而赌。
正如哈桑对燕枯荣所说,钟野是一个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
贪财好色,好大喜功,阴险,狡诈,而且自大,嚣张。
这样的人往往很敏感,因为他们不甘寂寞,不甘平淡,他们总想着高人一等,时时彰显自己的威风与高贵。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他们受挫的时候,要比常人更加烦躁,更加不甘。
比如败给了祁天臣,比如在众人面前丢脸,比如在主人和主人的朋友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钟野认为这一切都是游少锋造成的,所以他把一切怪罪在了游少锋的头上。
他用游少锋的痛苦,来发泄自己那可笑的烦躁与不满,却全然不知道,危险已然靠近。
“再来再来!”钟野抓起铜板,掷了出去。
这一次,正面朝上。
“你先来。”钟野醉醺醺指了指和尚。
和尚笑了笑,拿起了钟野的倭刀,但当他走近游少锋的时候,他的脸色忽然猛的一变,然后他立刻闪身朝着地牢一边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