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有梦,雨落成诗。
清秋的雨天,沾衣欲湿,她出现在了祁天臣的村落。
风轻柔,如雾,如烟,
雨轻柔,如纱,如尘。
清秋村落,轻盈湿润,空明有无。
很美的景色。
但因为她的出现,整个清秋都失了颜色。
她站在那里,清雅绝俗,眼中似有清水。
顾清秋,就像她的名字,她仿佛就是清秋。
祁天臣很难将她和那些浪迹天涯,四处为家的浪客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呢?”顾清秋注视着祁天臣的眼睛,问。
“因为我觉得,浪客,不就是流浪汉吗?”祁天臣想了想,很认真道,“我一直觉得,那样的人,风餐雨宿,跋山涉水,应该是风尘仆仆,一身烟尘的,但你给我的感觉,并不是这样。”
“那我给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顾清秋继续问。
“这……”祁天臣轻轻皱起眉,他努力地思考着,终于,他想到了还算是合适的形容,“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样吧?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顾清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莞尔一笑。
“我可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子。”顾清秋轻轻摇了摇头,“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浪客,嗯……也算是你想的那种流浪汉吧?只是或许更爱干净一些。”
“那你为什么要去流浪?”祁天臣也笑了,他问。
“因为路上的风景。”顾清秋站起身,她看着西北的方向,问:
“你有没有去过大唐的最西北,天山?”
祁天臣摇了摇头,“没有。”
“我去过。”顾清秋回眸一笑,“那里的雪山,真的很美。”
“雪山?”祁天臣从没有见过雪山,他有些好奇地问,“是有很多雪的山吗?”
顾清秋点了点头:“那里的天很蓝,很蓝,雪山连绵不断,山上常年积雪,终年不化,目及之处,尽是纤尘不染的雪。”
“听起来真的很美。”祁天臣认真地听着。
“还有最东面的大海,你有没有去过?”顾清秋又问。
祁天臣依旧摇了摇头:“我没有去过,但听村里的人提起过,听他们说,海很大。”
“一望无际。”顾清秋回忆着,“海里的海水,和河里的河水,湖里的湖水全然不同,海水是蓝色的,比天更蓝的蔚蓝色。”
“每隔一段时间,潮起潮落,浪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拍在金色的沙滩上,拍在黑色的礁石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海鸥,在海面上自由的翱翔。”
顾清秋仔细地描述着,祁天臣仿佛听的入迷。
“还有还有,最西面的大漠,你去过吗?”
“那里同样一望无际,但却没有一滴水,全都是炙热的黄沙,还有烤人的戈壁滩……”
“还有南边的江南,青山绿水,佛寺拱桥,无数名山耸立,还有蔓蔓的青石小路,在那里,船比马更广泛,甚至有的村落,直接居于水面之上,出门就是船……”
她真的去过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也真的见过了很多很多的景色。
偏僻的村
落里,她将自己一路上所见的所有景色,都细致地描绘给了祁天臣,就像一幅连绵不断的画卷,呈现在了祁天臣的眼前。
“雪山,大漠,海边,江南……”祁天臣感叹,“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风景吗?”
“你可以自己去看。”顾清秋嫣然一笑,“你这么年轻,刀法又这么好,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这偏僻的村落里吧?”
“当然不……”祁天臣语出又止。
他原本想说,当然不会,但说到一半,他犹豫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一直留在这偏僻的村落里。
他是孤儿,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师父将自己抚养长大。
他的刀,也是自己的师父教的。
他的师父是江湖人,或者,曾经是。
他的师父厌倦了江湖,带着尚不记事的他隐居到了这偏僻的山村,以务农为生。
祁天臣从记事起,就一直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
往后的日子,也是日复一日的平凡:
练刀,种地,洗衣,做饭。
师父日渐年老,所有的活计落在了祁天臣的身上,祁天臣也就这样做着。
祁天臣从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离开这个偏僻的山村,更不知道,如果自己离开这偏僻的山村之后,能去做些什么,该去做些什么。
“怎么了?”顾清秋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辈子留在这里。”祁天臣低下头,“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离开这
里以后,又能去做些什么,该去做些什么。”
顾清秋看着祁天臣,目光温柔,她就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摸了摸祁天臣的头:
“是去是留,你喜欢什么,就做些什么,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知道该怎么走,也没关系啊。”
“每个人以后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没关系啊,走就是了,不论朝着什么方向,只要走出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