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前线战事吃紧,纵使三路大军同时夹击陈斯,那陈斯也能从容应对,还时常派出游骑沿路劫掠,纵使是敌军还没有大规模侵入产粮区,但各路游骑,却是不断袭扰。那陈斯便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攻克他,谈何容易。
“赵玉龙,徐墨,李郎,率领大军出击,至今未归,可见一斑!
“一旦这个时候,风儿越境的消息走漏,陈斯势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搜剿风儿,就算没有抓住风儿,也可散布谣言,扰乱军心。
“一旦我北溪县退了,车骑和骠骑两路大军,便会面对陈斯毁灭性的打击。
“故而,眼下什么都不做,反倒比做什么更安全。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要去救风儿,我们首先要知道,风儿到底在哪,处境如何。
“如今边境线被夜枭和游骑封锁,如铁桶一般,纵使锦衣卫都渗透不进去。
“因此必须要等,直到合适的机会出现!”
景千影是个武女,没有沈清辞这样的大局观,更没有秦程氏的深沉城府,她只知道,现在秦风有危险,应当不惜一切代价地前去营救。
什么家国大义,刀山火海,她才不在乎!
而景千影的心思,也被秦程氏看透了。
秦程氏只是低着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不在乎大梁的危亡,总该在乎你自己吧!”
此言一出,景千影紧绷的拳头瞬间松弛了下去,眼神尽是不甘,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不可否认,秦程氏这一句话,直接戳进了景千影的心窝子里,就连这个自认为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不得不就范。
……
京都,朝会大殿。
秦天虎当着文武群臣的面,不急不缓地汇报着北境军情。
“如今北狄大军,已经全线侵入我大梁疆域,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敌军主将陈斯手中至少还有十二万大军。
“而我北境三路大军,再加上北溪县,差不多也是这个数。但由于之前鏖战,边军遭到重创,守城尚可,进攻乏力,因此没有参与这次大战。
“另外,陈斯的兵锋已经迫近产粮区,尽管大部分粮食,都已经转运到避战区,但由于一切都是匆忙上阵,产粮区仍旧遗留了大量粮食,一旦陈斯进入产粮区,实行三光政策,依旧可以得到补充。
“如今局势已经呈僵持状态,车骑将军防守最后一线,骠
骑将军和北溪县,正在左右夹击陈斯大军,边军重镇屹立不倒,亦可阻断敌军路线,与后方大军形成合围之势,收缩陈斯大军的活动范围。”
听到秦天虎的汇报,整个朝会大殿的气氛极为压抑。
梁帝高坐龙案之后,托着下巴,已经在心里把整个战场勾勒了一遍,却还是不容乐观,便冲秦天虎问了一句:“爱卿觉得,敌我双方,谁占优势?”
秦天虎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自然是我大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只要继续打下去,北狄必败!”
此言一出,梁帝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在场的大臣,也纷纷露出喜色。
但梁帝也好,秦天虎也罢,其实心里都清楚,这番壮哉大梁的话,只不过是现在需要说,大家希望听的罢了。
如今,外有陈斯大军死战不退,内有南境豪族蛰伏,就连这朝会大殿上,也是暗潮汹涌,这个时候,决不能说出任何打击人心的话。
不过稳住人心是一回事,务实求真则是另外一回事。
梁帝当即追问:“爱卿对于眼下战局,如何判断?”
接下来才是战场实情!
秦天虎拱手行礼,滴水不
漏地回应:“启禀圣人,北境有三路大军,再加上一个北溪县,就算那陈斯如有神助,也必将溃败,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眼下,敌我两边博弈极深,那陈斯以产粮区为诱饵,逼着三路大军打野战。而我军则以野战为幌子,继续耗着陈斯,同时加固最后一线的防守。
“眼前想要分出胜负,还为时尚早。”
在场的大臣,都是聪明人,谁会听不出秦天虎的言外之意?
说白了,北境打得很艰难,若是陈斯攻城,便可轻易击退,若是打野战,整个北境大军,都被陈斯收拾得够呛。
此战的关键在于两点。
其一,北境三路大军,究竟能不能扛得住陈斯的猛烈攻势。
与其说是北溪县和骠骑将军在夹击陈斯,倒不如说是陈斯在反攻两军。
一旦北溪和骠骑扛不住撤退了,就再也没有和陈斯叫板的能力,届时,产粮区彻底沦陷,得到补充的陈斯,必定一路南下,劫掠富庶之地,以战养战,整个大梁危也!
其二,车骑将军镇守的最后一道防线,能否抢在北溪和骠骑撤退之前,修筑得固若金汤。
只要最后一道防线,能够挡
住陈斯大军的步伐,那么陈斯大军就会被活活耗死。
就在这时,林太保突然上前进谏。
“启禀圣人,秦特使本夸下海口,只要北狄大军敢侵入我大梁境内,必定会被口袋阵围歼。而如今,口袋阵成了,却依旧是这般凶险至极的鏖战,稍有不慎,我大梁社稷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