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宅侧门口,钱娘三人守在这里,周围求诊的人依然很多。
方铜看了一圈,很多人都是他之前就看到过的,看来是一直守在这就不打算走的。
“二哥,你跟着钱娘在这里,不能乱跑,有什么事都听她的,晓得了?”
方银用力点头:“听,弟妹的。”
方铜对他哥这点还是放心的,交代的事儿他肯定听,他这才带着闺女,转到周宅前门。
这边就跟侧门完全不同了,门口没有旁的人,只有护卫把守,一个个神情严肃。
他一琢磨,这不对啊,周老不是不干御医了,怎么多出这么多护卫来,保护谁的?
他蹲着看了一会儿,门口偶尔会有人路过,只是要是太往宅子门口靠近,那些护卫就会让离远一点,更不允许在门口逗留,停下来的会被驱赶。
看来这府上恐怕是有贵人在了。
父女俩自然也不能靠近,只能在巷子口蹲着。
“闺女,你说要不趁着还没见到人,咱去街上买点礼?这周老神医万一真出来了,咱也不能空着手求人啊。”
这么说着,两人忽然听到身侧一阵车驾靠近的声音。
转头一看,正是一辆马车渐渐靠近。
这车驾打眼一看,拉车的马匹又高又壮,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富贵人家,上头用布严严实实地盖着,也不知道是拉什么过来的。
方铜盯着这辆马车,见他在周宅门口停下,护卫上前询问,车上下来的人派头相当不一般。
“我是郡王府的管事,是来给周老爷子送谢礼的。”
他走到马车旁,掀开布料的一脚,露出里边大大小小一车箱子。
听到护卫说要检查,管事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招呼车上的人过来解绳子搬箱子。
箱子盖一打开,正偷摸看的方铜眼睛都瞪圆了!
什么书画、瓷瓶,笔墨纸砚、书籍,那都是一箱子一箱子地装,还有那药材,手里的长匣子一打开,里边就躺着一根人参,方铜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
方南枝自然更不可能见过,但不妨碍她能意识到这些都不是一般的东西,尤其当他们看到管事最后打开的那个箱子后。
盖子一打开,一抹银色晃了两人的眼睛,白花花的银子,码得整整齐齐,衬着红布,给人都看呆了!
父女俩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些箱子都被卸下来,叫人搬进了周宅大门,等马车走了,小丫头才回神。
“爹……咱还送礼吗?”
方铜咽了下口水,眨眨眼。
这还送啥?啥东西才能入人家眼啊?
他们全家人捆一块,都不抵人家匣子里那一根参!
这一车东西,给父女俩都噎够呛,蹲在巷子口怀疑人生。
“闺女,原来做郎中这么赚钱的?”
方南枝有点蹲不住了,靠着她爹:“说书人不是说了吗,老神医把谁都治不好的世子的腿给治好了,世子的腿应当很值些银子吧?”
方铜心说是啊,这还就是治了一条腿呢,周老以前是做御医的,朝廷给开俸禄不说,那些王孙贵族啥的,谁不觉得自己命值钱?
“枝枝,你长大也想做郎中不?”
小丫头抬起头,想起方才那一大箱子白花花的银锭子,看着她爹用力点头。
父女俩相视一笑,好像旁人给他们送谢礼的日子就在眼前了似的。
不过两人很快从妄想中清醒,方铜搂着闺女叹气。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爹得琢磨琢磨,咋能先见到周老,求他出手,先把你哥的腿治好,他这条腿已经耽误了,这么下去,真就没人能治好了。”
一提起哥哥的腿,方南枝也没有了刚才的兴奋,看着依旧紧闭的大门。
又过了一阵,周围依然是原样,侧门那边人那么多,也没啥好消息,两人都感觉没希望了。
方南枝伸手拽拽她爹的衣裳。
“爹,咱们要求人办事,可咱们都不知道老神医啥脾性,喜欢啥呢,是不是应该打听打听?”
这就是不送贵的,送合适的意思。
方铜惊讶,摸摸闺女的头:“还是我闺女聪明,只是爹也想知道这周老还有啥想要的,可你说他这么厉害,还能缺啥呢?”
小丫头不解地反问:“能当上神医,就啥都不缺了吗?”
方铜想着刚才那么多谢礼,觉得应该是,可要说一个人一辈子只要有了银子就啥都不缺,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人这辈子哪有这么简单的?
就算他觉着银子重要,也不能这么教给孩子啊?
他斟酌着开口:“这银子肯定有用,可人除了银子,肯定这辈子也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吧?只是咱们平头百姓的,想打听人家自个儿的事儿可不容易。”
不过闺女的话给他提了个醒,左右也见不到人,光在这蹲着守株待兔也没用。
方铜转回头,朝周围看了一圈,视线落在巷子口的几个小摊上。
方南枝不知道她爹看啥呢,也跟着瞧了一圈。
“爹,有卖肉饼的。”
他噗嗤一声乐了,这小馋丫头,左右两边卖荷包卖油伞的她不说,一眼就叨着肉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