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存今日着红色官服,来得不早不晚。
一品至三品官员着紫色官服,四品五品着红色官服,状元游街时穿的那套衣服便与陆存今日的这套官服类似。
朝会在明政殿进行,三日一朝会。
明政殿的正门名为“天德门”,寓意君主以仁德治理天下,门上饰以九条飞腾的金龙,左右两侧各有六根粗大的红漆圆柱支撑,柱顶雕刻着绚丽的祥云图案。
走入天德门,便来到了明政殿。
大殿中央为龙椅,所有官员依品阶站立,左侧设有几个椅子,是为年老体弱的大臣准备的。
或者说,年老体弱有权有地位的大臣。
陆存觉得自己来的时间正好,在其他朝臣眼中,便是晚了。
官员初次上朝,往往会来得特别早,积极地与人打招呼,询问上朝的相关事宜。
“这位陆大人倒是稳得住,柳相都已经进殿了。”有人低声道。
“临安王也进来了。”
晨光微露,陆存踩着光步入了正殿。
“到了,是他吧。”
“是他。”
“他、他……”
白日见鬼,有人的呼吸乱了。
陆存环视一周,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不慌不忙地站在了最末尾。
明里暗里的许多视线向他投过来。
尤其是……资历深的。
柳寒堂握了握椅子上的扶手。
盛弈冷冷地扫了陆存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以他们二人的连襟关系,外人必会认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以陆存此人的奸诈……多看他一眼,盛弈都担心被他借了势。
钟岳川侧身望了望。
他在心里感慨,如今的陛下已经不是昔日的陛下,他对朝廷的控制力太强了,以至于陆予之的身份竟然能瞒到现在。
除了近些年入朝的臣子以外,再无一人交头接耳。
凡是能够进入这里的大臣,没有不耳聪目明的。
很快,大殿一片寂静。
各怀心思。
“上朝——”太监的声音穿透整个大殿。
群臣行礼,高呼“万岁”。
建安帝坐上龙椅,朝着下面的紫红望去,捕捉到末尾的红色。
他温声道:“予之,上前来。”
逸之,上前来。
你理应站在我身侧,在其他臣子之上。
你不该着红,你应该着紫。
说好的君臣佳话,我不会食言的。
建安帝并没有糊涂,他只是最近受的打击太多,感觉格外的孤寂,需要在这样的相似中寻找慰藉。
“是,陛下。”
陆存从容迈步上前,站定。
大殿中央的光线很好,阳光打在他红色的衣袍上,刺眼。
柳寒堂绷紧了下颌,没有说话。
盛弈抿了抿唇。
他现在看陆存竟然需要仰望。
陆存有什么卓越的功绩和日久的资历吗?
这简直太离谱了!
盛弈自幼在宫中苦苦求生,从未见过陆旷,待他得到建安帝的几分看顾时,陆旷已经去世了。
他不知道父皇为何下这样的命令,这和父皇平日的作风大不相符。
他自己根基未稳,不好直言,可是周围的大臣为何不谏言?
蛊惑君心,真是个狐狸精!
盛弈如是想。
朝会正式开始,建安帝开口道:“近日燕州传来急报,匈奴人蠢蠢欲动,扰乱我朝边境的次数愈发频繁,似是有挑起战祸的意图,不知众爱卿如何看待?”
“回陛下,微臣认为增加燕州的军费,迅速调兵,做好防守工作……”
“启禀陛下,在微臣看来,匈奴人近年来摄于我大靖之威不敢多生事端,此事应当派遣使者前往谈判,争取和平解决争端。”
“王大人所言有理……”
盛弈上前谏言:“儿臣认为,仅凭防守不足以震慑匈奴人。应尽快驰援人马,主动出击,给予匈奴沉重打击,扬我国威。”
建安帝点了点头,看向身侧的陆存。
“予之,你怎么看?”
——
公主府。
碍于人前,沈雪禾不好直接问。
她扯了扯沈雨茗的衣袖,目光看向柳梦溪。
沈雨茗安抚地拍了拍沈雪禾的手,用眼神示意柳梦溪收敛点儿,想做她情夫还敢这么明目张胆。
风骚。
别教坏她妹妹。
盛华凌指着柳梦溪道:“这是我新得的宠儿,想要来见识一番,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他吧,柳梦溪。”
“京中有名的风流才子,现在就职翰林院。”
众夫人面面相觑。
前途未明的俊美男子去走长公主的路子,她们还能理解。
这位柳大人出身大家,虽是旁支,可年纪轻轻就前途大好,柳相不至于不帮扶,他是图什么啊?
难道是他本性如此?
盛华凌笑了笑,眼角的皱纹生动地折起。
“我都和他说了这里都是女子,他说我们可以把他当女子。”
“柳姑娘,你说是吧?”
柳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