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不仅爆炸,还很新鲜,事情就发生在今日清晨。
盛轩跪在灵堂前,双肩颤抖了几下。
建安帝一进来便见到了这一幕,他以为盛轩是受了凉。
他是知道盛轩自幼对皇后怀有孺慕之情的,见他病成这样还不忘为母守灵,建安帝心下一暖。
轩儿散漫归散漫,到底是个有心之人。
总归是被宠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这段时间,他也受苦了。
谣言也该到此为止了。
建安帝看了看灵堂中守灵的宗亲、臣子、后妃们,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为了给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正名,建安帝当众请来了御医为他诊治,想借此夸赞一下老四的品行。
按照建安帝的预想,天子赞赏,必定有人附和,几番引导性的言语之后,便可趁机将盛轩的涉案嫌疑定性为误会。
谁知御医把脉后,拧紧眉头,支吾难言。
“陛下,这……”
“这……”
建安帝皱眉,这个赵御医今日是怎么回事,他平日里是最为机灵的。
赵御医资历不深,主要优点是体察上意,要不然这种场合也不会唤他来。
正当建安帝准备训斥他的时候,“砰”的一声响起。
是肩膀撞击地面的声音。
盛轩浑身发抖地倒在地上。
他的额头沁着汗水,神志不清地伸着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赵御医不言语,他脱下官帽,跪下来以头触地。
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大变。
姜贵妃脸色一白。
魏清涵的眼泪瞬间滑落,“陛下,王爷是心里苦啊,这才……”
“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失职,没有照顾好王爷。”
建安帝不可置信地看着盛轩。
“你……”
灵堂设置在宽阔的大殿,正面摆放着灵位和画像,画中皇后温和的目光如有实质。
建安帝心火大盛,双目发红。
“你这个逆子!”
之前老四受伤的时候还未接触这东西,可见是近日里开始用的。
近日……
他想办法为他洗脱罪名的时候,他的嫡母去世的时候,他却在府中醉生梦死!
“你的眼中究竟有没有君父!”
建安帝用脚踢他。
他年纪虽大,但力气不小,盛轩疼得蜷缩着身体。
见状,姜贵妃跪行几步,她想上前劝阻,可最终……她都缩了回去。
疼痛唤醒了盛轩的几分理智。
盛轩半清醒间,看到了母妃那双担忧的眼睛,以及……紧闭的唇。
意料之中。
没什么好失望的。
没什么的……
盛轩开始纵容自己的不清醒。
“香……”
人生嘛,不就是随随便便。
父皇不缺他一个儿子,母妃也不把他当做儿子,他的日子看似鲜花着锦,内里早就烂透了。
世间人都虚假,人性本恶。
“香……”
富贵、美人,不过是过眼云烟,现在想想,人间颇为无趣。
他想成仙……
众目睽睽之下,建安帝发了一通气后,只得把盛轩交由大理寺调查。
看着儿子被人拖走,建安帝身体微晃。
他都养的什么儿子啊!
“陛下!”张秋实面露担忧。
建安帝摆了摆手,在灵堂中央跪了下来。
他望着皇后的画像,跪了很久。
跪到双腿发僵。
……
“也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乔留仙说道。
他嚼着花生,在陆府讲述了这起爆炸事件。
尽管盛弈对他并不怎么看得起,但也确实给他安排了实实在在的工作——参与宗室分下来的殡葬派遣工作。
这工作听上去不太体面,但乔留仙对此却相当满意。
不仅收入可观,而且事务相对轻松,还能广结人脉。
为了扩大自己的社交圈,乔留仙近来积极参与了许多殡葬活动,并获得了许多大人的夸赞。
因为他确实有一手,能把各项事宜说得头头是道。
这次能够参与到皇后的殡葬筹备工作中去,也是某位礼部大人按照流程请他过来的,大概相当于……临时官员?
乔留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官服,把褶皱抚平。
这官服日后是要还回去的,不能太寒碜了。
青杏回答道:“应该是想念皇后娘娘了吧!”
沈雪禾摇了摇头,“我觉得,他应该是想和亲近的人说说话。”
“但是他一时找不到这个人,只能对着灵堂倾诉。”
“高处不胜寒啊!”
这般想想,皇帝也没什么好让她羡慕的。
洗尘宴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鲜嫩的水果被呈了上来。
沈雪禾剥了两颗葡萄,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喂给了青杏。
二人相视而笑。
陆存看着这一幕,吞了一颗带皮的葡萄。
有点酸。
什么破葡萄啊,还没他娘在老宅种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