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礼堂，长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两个人寻了位置坐下，默契地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隔壁的格兰芬多长桌一如既往的热闹，一群各种颜色的小脑袋凑成一团，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声音之大，引得教授们都不禁侧目。
不过他们并没有过来阻止，而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淡定地继续就餐，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除了管理员费尔奇朝声音的来源狠狠地瞪了一眼。
但这一点儿也影响不到小狮子们的激情。
“哦，让我们看！西莫成功把清水变成了茶！”
韦斯莱双子之一的声音传来，然后，之二的声音当即接了上去：
“没错，弗雷德，我记得他们好像还没有上过魔药课？”
“你说得对，乔治，难道现在的一年级新生都这么厉害了吗？还是说——”
“我们的小西莫，是一个天才！”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不少学生闻声凑了过去，于是声势愈发壮大，金红色的领带混着袍角飘扬。阿不思没在里头瞧见哈利罗恩的身影，想必他们还在来礼堂的路上。
“我错过了什么？”阿不思扭头问先他一步过来的布雷斯。
他的目光在布雷斯面前仅剩下酱汁的餐盘上停留了一瞬。
可真是够快的。
阿不思在心底感叹，方才他们还在教室里一起围观德拉科的幼稚行为，这家伙见麦格教授过来调解没了热闹可看，当即先走一步溜去礼堂，竟是一场热闹都没错过。
“一场大戏——不过你们来的不算太晚，赶上了一半。”
布雷斯说，“瞧，他们正在欢庆格兰芬多出了一位伟大的魔药天才——那个西莫，在刚才挥动魔杖把一杯水变成了茶，看上去成功了。”
他把“看上去”这个单词咬得很重，然后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红茶和南瓜汁调换了顺序，朝阿不思眨了眨眼。
阿不思了然地点头：“是韦斯莱双胞胎？”
分明是个问句，他却用肯定的语气道。
顿了顿，又感慨道：“真好。”
声音微不可察。
布雷斯离得近，闻言道：“上蹿下跳，捉弄同学。又好在哪儿呢？还有，你就这么确定是他们干的？不猜猜别人？要知道，在格兰芬多最不缺的就是恶作剧。”
——好在不论何时，都有一个心意相通、志气相投的兄弟在侧啊。
烛火辉映，隔着长桌、过道，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影斑驳。阿不思看着那两个火红的脑袋宛如悬浮在半空中的火把，热烈而张扬，明明灭灭，起起伏伏。
在下一秒，突然合二为一。
睫羽一颤，阿不思收回视线，他垂眸盯着桌布上的蛇纹，掩饰般地端起果汁抿上一口，含糊道：“太明显了……虽然开学不到一周，但韦斯莱双子的大名谁不知道呢？”
“他们很有趣，不是吗。”
阿不思轻声说。
布雷斯同意这个看法，他对一切有趣的东西都保持欣赏的态度，即使那是一个格兰芬多。
——反正那是一个格兰芬多。
他用一种赞叹的语调说起受害人西莫：“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如果他能在明天的课上也用一根魔杖变出魔药，斯内普教授一定会非常高兴地给格兰芬多加上一百分——或许这样他们的学院分就能变成正数了。”
阿不思：“……”
阿不思没理他，继续埋头喝果汁。
倒是邻近的斯莱特林们闻言忍俊不禁。
说起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素来不对付，两个学院的长桌倒是紧挨着。一个安静到近乎沉闷，一个热闹的天天像是过节。
也许是因为人的目光本身就更容易被热闹吸引，也许是因为对面太过闹腾进而影响到了自己的进食，总之，小蛇们有意无意地朝对面投去了暗含关注的目光，直到嬉闹声渐渐平复。
——当然，想要完全平复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韦斯莱双胞胎就像龙卷风一样欢乐地刮回寝室去了，没了他们带头，礼堂依旧熙攘，却不至于像方才那样有轰烈到几乎要顶破天花板的架势。
人群渐渐散开，没了乐子，布雷斯也不准备再待下去。
起身的瞬间，他小声朝阿不思说：“你又是怎么惹到咱们马尔福小少爷了？”
说罢，不等阿不思抬头，又用正常音量道：“走了，慢用。”
竟是似什么都没发现般，施施然转身走了。
阿不思瞥了眼他潇洒离开的背影，再看旁边，马尔福家的小少爷面无表情，只手上用力地切割小羊排，显然心情不太美好。
安静了一个晚上，这对于平日里斗志昂扬嘴巴不停的德拉科来说确实是非同寻常。
阿不思好笑地看着他一口接着一口，仓鼠般咀嚼着食物，将一杯红茶放在他右手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