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魔宫上下开始筹备六界之宴。
魔宫里的曼陀罗数六界中第一, 花色最美,颜色最多,品种最全,历史最悠久, 花期最长。
故此,这场有魔界承办的六界宴会名,曼陀罗宴。那宴地点定在魔界曼陀罗林间的六合楼。
作为魔界之主的颜倾更是忙得脚不点地,但不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去看一看玄女。
大抵是给睡中的玄女擦擦额角上的汗,要么替她扇扇风, 或者只在窗外看一眼,发现她很好, 便兀自离去。
玄女的伤本就不重,之所以还躺着,就是装出来的。由是她也没有睡着,凭她的法力也能觉察到颜倾在门外的一举一动。
颜倾的目光炙热动作温柔, 换做任何一个人,总该有点反应的, 可她连睫毛都不带颤动一下的。
姜后的长相是一朵张扬浓烈的花朵, 眼角眉梢都饱含爱恨锋芒, 即使她安静时也是璀璨的。
玄女用着姜后的脸,眉宇间却是属于她自己的表情, 如同兵刃一般。
我联系她前些天与颜倾在猨翼山的那个吻, 可苍舒说, 那都是她接近颜倾,以求修炼法力的手段。
她也没有否认。
而我也参读她内心时,她的心表露的是,一半爱欲一半征服。
这让人忍不住迷茫,我跟李之宥分析了一阵,最后问:“你说,你觉得玄女爱颜倾吗?我已经搞不懂了,”
“你怎么总把简单的问题搞得这么复杂,都收集了那么多精幽之魂了,你居然还能怀疑?”
我用眼神表示我的确怀疑,李之宥叹道,“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你再看看她——”
床上女子的唇角正悄然扬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而窗外的注视她的颜倾已经离开了。
若不是借两仪观看,谁能看到她这些情绪。
这世上大概许多人都和玄女一样把表情收放自如,从没有谁能把感情收放自如。
爱一个人容易,恨一个人容易,放下一个人却很难。
玄女一贯自负,即便爱上了,她也不会承认。正如我,反驳漓羽那样。
可是,凡是为帝王者,从来都不简单,爱恨也可以工具。我突然有些不放心,我总觉得颜倾有古怪,甚至他对玄女动了几番真心我都不知道。
我伸了个懒腰,就朝外走去。
李之宥道,“你想去做什么?”
“玄女这里天天都差不多,能看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出去透透气。”
李之宥一语道破:“颜倾当然有秘密,就算你看见了,事情已经过去了,知道有什么意义。”
“可我还是想知道,更何况这幅扶桑图的墨是颜倾的血,我当然也要了解他对玄女,才能下笔——你看那些曼陀罗开得越来越好了。”
“你就是太较真了。”李之宥摇摇头随我站起来,又看了玄女一眼:“那她怎么办,你也看到了,她在想到颜倾时,也会时不时的产生精幽之魂,玄女这里走不开人。”
“对啊。所以——”我把眼睛直盯着他。
李之宥已经猜到我下一句会这么说,连忙摆手,“依兰,你不能这样。”
我才没有理会他,化作阵轻烟钻了出去,“你留在这里,我去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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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勤勤恳恳跟了颜倾几天,他镇日忙着布置六合台。
六合台布置的独具匠心。此时我方晓得,颜倾不只是模样生的好看,连对建筑营造也很有一套。
曼陀罗林皆是历经沧桑的巨树,林子中央便有一口水池,水池周围的六株曼陀罗,而那六株曼陀罗是魔界历史最悠久的,树根粗壮到能在上面建造宫殿。
是以颜倾以这六株巨大的古曼陀罗树为搭成六座楼台,又修出长长白玉楼梯将楼台与中央的水池相连。
听到我这几天只跟出这些。
李之宥打击我,“帝王的秘密哪有那么容易被获知,你想知道如何营造楼台,问我便是。”
但我以为,在六界的宴会开始之前,颜倾必然会开个会,所以也没有打算放弃。
这日,我随颜倾七拐八绕,进了座迷宫似的宫殿,一群魔臣照例候在那处。
魔臣们茶水酒果歌舞如何负责谁来分管等问题,一点也没有为魔的样子。
“那么,是否要趁此机会以六合阵发,捉拿玄帝?”
我一下子睡衣全无,这会是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所以,就怕坚持的人。
高座上的颜倾不怒自威,声音懒懒,“此时动手,为时过早。”
下方回道,“玄帝也早有并列之心,魔君何不早些动手。”
“玄帝想称霸六界谁人不知?他却弄出粉饰太平的把戏。”
颜倾随手折下一朵曼陀罗,走到大堂中央的,往空中轻弹。
曼陀罗即化作一个彩色球体。
颜倾绕了彩球一圈:“这便是如今六界版图,黑色是我们魔界,白色表神界,紫色乃妖界,金色乃仙界,红色代表人界,蓝色乃鬼族,绿色是维国。”
“人界鬼界不值一提,妖依附于魔,仙依附于神,”他伸着手中桔梗,划去几个不重要的,“若想取胜关键在维国。”
渊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