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拿给爸的。”温笑说。
裴墨离端着碗,喝着里面的鸡汤,熟悉的味道,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
这鸡汤,陪伴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如今再次尝到,整个人也仿佛变成了个孩子。
那年他十岁,也是他人生中最煎熬最难过的岁月。
如今想想,若不是温笑当年的陪伴,以及他端来的鸡汤,他不会活下来。
过往记忆浮起,丝丝绕绕的情绪缠绕心头,裴墨离看向温笑,眼中怒意散开,被情谊取代。
温笑注意到他柔和的目光。
只一瞬,她便躲开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看错了,认识裴墨离十七年,只小时候他对她温和,自从两家出事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便一落千丈,绝不可能会有其他。
被裴墨离如此一闹,温笑心底的防线散开,她夺过他手中的鸡汤,进了房间。
裴墨离手中一空,心也跟着空了起来。
扭过头,目光追随,跟着温笑一起进了房间。
眼前的地方,摆着一张医疗床,旁边放着各种医疗器械,消毒水和药品的味道,萦绕在空中。
温笑来到床边,看着病床上目光紧闭的中年男人。
男人眉毛略粗,双鬓花白,身上插着鼻饲管,虽常年卧床,却面颊干爽,锋利的五官,和裴
墨离有几分相似。
“爸。”
一声爸,带着哽咽,从喉咙溢出,接下来的话,内疚与痛苦,已经咽了进去,无法说出。
这几年,温笑一直没有勇气走进来,如今见到,心底愧意涌现,不是滋味。
忍住眼泪,温笑将鸡汤喂进鼻饲管,随后按摩了一阵,离开房间。
出了屋子,她贴墙而站,胸口像是堵了一块,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那场意外,公公现在依然是吃茶风云的企业家,可如今……
她想的清楚,以后,即便她和裴墨离离了婚,她也依然会经常来老宅,照顾爷爷和公公。
这是父亲的债,她得背。
想清楚这一切后,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转身准备离开,抬头和裴墨离一双深邃的眸子碰在了一起。
她拿起碗,下意识就要离开。
“你在躲我?”他居高临下的问。
温笑擦干眼泪,仰起头看向他,承认道,“对。”
“为什么,你在怪我?”裴墨离声音一扬,言语间皆是惊诧与不满。
温笑避开眼神,不去看他。
五年了,她嫁给裴墨离五年,从未想过去怪他,可如今支离破碎的心,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
温笑的拒不回答,在裴墨离看来便是挑衅。
他拉着她的手,不由
分说,拽进了主卧。
大门关上的瞬间,他将她丢在床上,整个身子跟着压了下去。
三年了,将温笑送走之后,他要的是一个听话懂事的温笑。
可现在她回来后,又是提离婚,又是还嘴,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再不压制,她会有一天,彻彻底底的飞走,再也抓不住。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裴墨离不安。
仿佛只有按进怀里,揉进心里,她才能听话。
“裴墨离!”温笑怒吼,“放开我,你放开我。”
一想到这个房间,如今住着裴雨宁,想着他们兄妹之间的种种,她便觉得恶心,疯了一样挣扎,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
裴墨离吃痛,这才松了手,但冷漠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上前一步,沉闷的气氛笼罩在她身上。
温笑捂着自己的胸口,满脸恐惧的看着他发疯的样子。
“裴墨离,这里现在是你和裴雨宁的卧室,和我在这里睡,你就不怕她会生气?”
许是提到裴雨宁起了作用,裴墨离果然后退一步,眼中欲念退了几分。
温笑嘴角讥笑,心中依然波澜不惊。
顺着这个话茬,她继续开口,“你这么在意裴雨宁,就该给她一个合理的位置,这样偷鸡摸狗和她在我们的婚房,你……”
话未说完
,霸道炙热的吻,带着几分报复的意味,斩断了她后面的话。
似是作为惩罚,裴墨离点到为止,很快便松开,“宁宁是我妹妹!再污蔑她,我会让你后悔!”
她最后悔的,就是认识裴墨离。
如今的生活,已经糟糕彻底,还能有什么更后悔的。
“你急了。”温笑声音轻轻。
“你任性蛮横,欠裴家两条人命,我是在替你还债!”
罪恶被一次次提醒,温笑整个人已经疯了,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直视裴墨离。
“是我父亲害了你的亲人,可他也为此付出了生命,我也嫁给了你,一直在弥补你,而且,我失去了两个孩子,被你们丢出去,三年,我不欠你们的了。”
温笑满眼失落的看向裴墨离,本以为他会有所收敛,可没想到,她话音落下,却听到他说。
“那些弥补远远不够,不过是两个未成形的胎儿而已,雨宁和我,失去的是我们的父亲!”
不就是?
那两个胎儿,也是他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