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说话,崔相公背着手,开口道:“你在这里等着,老夫去面见陛下。”
说罢,这位崔相径直去见了皇帝,没过多久,便背着手回来了,路过裴璜的时候,这位已经年近六旬的宰相拍了拍裴璜的肩膀,叹了口气:“走罢,陛下允了。”
裴璜跟在崔垣身后,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头苦笑:“陛下让晚辈来寻崔相,不会就是…”
崔相公背着手走在前面,头也没有回:“不必多想,老夫食了半辈子大周的俸禄,便该当为大周尽心竭力,为相多年,如今国将不国,老夫罪过不浅。”
老宰相摇头,叹了口气:“风烛残年,也应当为国家,尽把子力气。”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裴璜,沉声道:“等见了那三位,三郎不必多说话,非要说话的话,记住四个字。”
裴璜低头:“崔相指教。”
老相公默然道:“保住关中。”
…………
两个人一老一少,在两百禁军的卫护治下,从伴驾的队伍之中离开,一路往东北方向,一路过利州,很快穿过汉中郡,来到了位于汉中与关中的交界处。
大散关。
三位节度使,如今都带了一部分兵马驻兵在此,等候着皇帝陛下归来。
两人到了散关附近之后,还没等进关,就被几路兵马迎进了散关,刚进了关门,三位节度使俱都迎了出来。
三个人见到崔垣之后,纷纷上前行礼。
身材壮硕的韦全忠,这会儿也低下了头,笑着说道:“见过崔公。”
范阳节度使萧宪,抱拳行礼:“见过崔公。”
李仝李大将军,年纪大一些,拱手道:“崔相这把年纪,听闻竟是骑马来的。”
他叹了口气,感慨道:“身子骨真是硬朗,下官只比崔相大了几岁,这会儿几乎骑不得马了。”
崔相看了看李仝,笑着说道:“大将军年轻时候沙场纵横,如今上了年纪,伤病自然找上门来。”
李仝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下官这身体,远不如崔相。”
“老夫也是硬撑。”
说罢,他侧过身子,笑着说道:“这是裴璜,裴尚书家的公子,如今中书的储相。”
几位节度使自然都清楚裴璜的身份,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纷纷拱手行礼,裴璜低着头,一一还礼。
互相见礼之后,三位节度使非常热情的邀请两个人进了大散关的关城,准备了酒席,请两个人入席。
崔垣,被他们请到了主位上落座。
崔相公也不客气,就在主位上坐下,其他三位节度使才按照年纪各自落座,裴璜则是敬陪末座。
众人坐下之后,先是喝了杯酒,然后崔相公看向三位节度使,忽然问道:“三位大将军,此次平息叛乱,功莫大焉,不知道都想要何等样的封赏?”
李仝与萧宪,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韦大将军则是咳嗽了一声,开口笑道:“崔公这是哪里话,我等俱是大周臣子,为大周效命,都是分内之事,不求封赏,不求封赏。”
崔相公看了看韦全忠,笑着说道:“老夫差点忘了,韦大将军在奉命南下的时候,便已经被封了国公了。”
他又看向另外两个人,问道:“二位,是不是也要个国公?”
三位节度使同时低头喝酒,都没有回答。
崔相公神色平静,也低头喝了口酒,开口道:“国公不要,那老夫也不知应该如何封赏了。”
韦全忠笑着说道:“李兄与萧兄,功劳不小,自然应该都加封国公,韦某便不用了。”
“只等奉迎天子回归京城,我等便各回藩镇,继续替朝廷镇守一方去了。”
崔相公看着他:“大将军果肯走么?”
韦全忠给他添了杯酒,笑着说道:“崔公喝酒。”
崔垣也不客气,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看向三人,沉声道:“如今朝廷能给的,除了封赏,便只有关中了,三位总要给个说法罢?”
见三个大将军依旧不答,崔垣轻轻敲了敲桌子,低声道:“三位要是强占关中,老夫全无办法,只能任由你们。”
“不过这般贪心,恐怕祸福难料。”
韦全忠笑呵呵的看了看裴璜,没有说话,崔垣想了想,开口道:“三郎,你去打壶酒罢。”
裴璜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缓缓点头,默默起身离开。
酒壶都没有拿。
不过已经无人在意他了。
他离开之后,老相公看向萧宪,默默说道:“萧大将军,你兼任河北道招讨观察使如何?”
“李大将军,你兼河东道。”
他看了看韦全忠,默默说道:“韦大将军的屯田州,再增岚州,石州,庆州,延州,会州等州。”
“给你凑够十二州,增加一半。”
朔方节度使现在屯田州是灵州,胜州等六个州,不过都比较靠北,再给他增一半,条件已经相当丰厚。
毕竟屯田州一不用交税,二不用对朝廷负责,乃是独立小王国,这么做几乎就等于是“割让领土”了。
三位大将军都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李仝李大将军便点头道:“老夫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