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息靳拿着钢筋的手,听到周淼的话后,顿在空中。
自由。
这是他十岁生日之后,失去的东西,十分渴望的东西。
进入顾家后,他拼尽全力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获得自由,如今他有了自由。
却不想让凌浅离开,想用婚姻把她牢牢困在自己身边。
在想到这时,脑海里划过一丝光亮,扬起的手,颓丧地落下,钢筋在地坪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息靳,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
“凌浅如果想要一直待在你身边,她不会主动签下离婚协议的。”周淼蹙眉看着沉着脸的顾息靳说。
顾息靳的手不禁一顿,钢筋在地坪上划水一道划痕,在路灯下清晰可见,沉闷的摩擦声划过耳边。
握在手里的钢筋攥地更紧了。
手心布满了铁锈,而不自知。
是啊。
凌浅出狱后,没过多久就主动和他提起协议的事情。
他一直控制着自己,减少和凌浅见面,可没想到,离婚这件事还是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一直拖着,到最后,她还是主动留下了离婚协议,搬出了他为她准备的新房。
跟他有关的一切,凌浅就这么厌恶吗。
心脏被紧紧拽着,面前的黑色商务车由于车内凌浅和杜若明的挣扎,依旧摇晃着。
顾息靳内心挣扎、纠结、犹豫,想要放弃。
可这些情绪都抵不过面前的场景让他心脏刺痛,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了凌浅自由。
他接受不了,她身边站着的男人是别人。
在这个世界上,站在她身边的人只能是自己。
他缓缓抬起手里的钢筋,往后退了退。
周淼脸上紧张的神色缓和半分,在她站在的视角,夜色里,看不太清顾息靳另一手上的动作。
但往后退的动作,意图显而易见。
想来,顾息靳只是不甘心,凌浅主动从他身边离开,立马又有了别的男人。
现在她把话在顾息靳面前说明白,他便不会再为了这点不甘,再继续执着了。
周淼重新攀上顾息靳空着手的胳膊,顺势想要挽住他。
顾息靳皱眉侧头,眸色与夜色几乎快要混在一起,不着边界,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她想要挽上来的手。
他薄唇轻启,沉声道:“让开!”
周淼在那双平日里没有丝毫波动的黑色瞳孔里感受到压抑着的愤怒。
她顾不上自己没有挽住顾息靳手臂的尴尬,被他眼神里的戾气吓地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身形还未站稳,随后耳边传来一阵巨响,刺耳尖锐。
刚刚在眼前的黑色商务车上,靠着顾息靳这面的黑色车窗玻璃,从中间一个点开始碎掉,逐渐扩散到车窗边缘。
车身的晃动停住了。
杜若明整个人呆住,额头上不知是因为凌浅挣扎的力度太大,自己耗费太多力气的缘故,还是别的。
他抓着凌浅的手松开,看着车窗外的人将要再次挥下钢筋,整个人浑身颤抖。
现在的他,不敢保证,当顾息靳看到车内这副场景的时候,顾息靳手里的钢筋不会直接砸向他的头。
他转身,胡乱地把衣服扣好,手指勾了好几下才把另一把的车门打开,急忙推门下车。
商务车的车门没有平常的车门开的速度快,在车门慢慢往后缩的时间,杜若明时不时往后看,使劲往车门外钻。
可奈何他体积实在太大,现在车门还不能让他完全出去。
再次回头确认,满头是汗,终于,悬着的心可以落下,车门打开的空间,可以让他轻而易举下车了。
杜若明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自己不被顾息靳发现,就能逃过一劫。
这样没人知道今晚这件事是他杜若明干的。
毕竟,没有哪个差点被人侵犯的女人会主动提这种事情。
肥硕的身体,浑身是汗,抬腿往前跑。
没跑两步,眼前一道高大的身影伴随着钢筋摩擦地坪的声音,从他面前走来,沉闷的声音在耳边越发尖锐,像一根根刺在心上扎。
“你要去哪?”顾息靳死死盯着他。
杜若明避开他锋利森冷的视线,左顾右盼,自顾自地说:“我就是路过这,什么也没干。”
顾息靳的视线如同刀子一般,从上到下盯着他。
杜若明身上穿着的外套是反的,内里的衬衣纽扣,凌乱交叉的扣着。
顾息靳视线停在一个地方,脖颈的血管暴起,快步走到杜若明面前,掐着他的脖子,拧着他往前走。
杜若明整个人就想是被铁具禁锢住的肥猪一般,被人掐着脖子,双脚悬在地面上方。
他原本涨红的脸,在此刻变成青紫色。
被掐住的脖子,喘不了一口气,顾息靳另一只手拖在地面上的钢筋,就像一把随时要凌迟他的刀。
不知道何时就落了下来。
沉闷的撞击声,杜若明后背被撞得生疼,双脚落地,钢筋划过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掐在脖子上的手没有松开半分。
顾息靳往车内望去,凌厉森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