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情绪刺激着凌浅的大脑,一口气没缓过来,昏倒在了顾息靳的怀里。
见怀中的人昏了过去,正欲抱去病房休息。
门外想起一阵敲门声,顾息靳护着怀里的人儿挪到门边,伸手把门打开。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走到病床边,轻轻扶起母亲,说了句,请节哀。
医生绕到另一边,缓缓将白布盖在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身上,白布盖至脖颈间时,母亲伸手挡了下,泪眼汪汪的看着医生,抽噎着说:“等等,我还想再看一眼。”
几秒后,母亲艰难地撇过头,不再看父亲一眼,随着白布逐渐往上,父亲的脸慢慢被身上的白布遮盖住。
母亲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泪水不断落下。
昏倒在顾息靳怀中的凌浅心口猛地一抽,眼睛陡然睁开,大口喘着气醒了过来。
她一眼便看见站在病床边的医生,推开顾息靳环住的手,跑了过去。
伸手拽住医生的白大褂,激动的问:“医生,您之前不是说我父亲会醒的吗?他是不是要醒了。”
凌浅眼里闪着光,看着站在面前的医生,等着他的回答。
医生手指了指被白布盖住的父亲,长叹道:“小姐,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凌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不不,你说过我父亲会醒的,你说过的啊,医生。”
她瘫坐在地上,手依旧紧紧拽着医生的袖子,仰头望着医生,一遍遍恳求道:“求你,求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了。”
顾息靳扶起摊在地上的她,凌浅转身把他推开,继续求着医生。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拿出夹在手臂间的文件夹,打开,缓缓开口:“病人凌慎言,死亡时间2022年11月05日,上午10:29分。”
面前的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扎进凌浅心里。
她接连后退,躲在角落里蜷缩着,蹲下身,抱住双腿把头埋了进去。
如果她昨晚手机没有关机,是不是就可以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如果她昨晚早点睡,是不是就会早点看到母亲发给她的消息。
如果她不睡懒觉,就可以见到父亲了,就可以跟父亲说会话了。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错过了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凌浅双肩抖动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不想吵到父亲,不想父亲听到她的哭声,难过。
顾息靳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把自己封闭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刺猬。
他慢慢上前,手搭在她头顶,轻声说:“我在外面等你。”
转身走了出去。
母亲站起身,捂着嘴,断断续续的抽噎着:“浅,我出去一会,你跟你爸单独说会话吧。”
母亲走出病房把门带上。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凌浅心慌。
她慢慢抬起头,双手撑着墙壁站起身,缓缓走到病床边。
抬手把盖在父亲身上的白布掀至脖颈处,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凌浅皱眉,红肿的眼睛一丝不苟的看着病床上的人,试图想把这张脸刻进脑海里。
不敢错过任何细节。
凌浅看着父亲,声音很轻,撒娇道:“爸,你醒醒好不好,女儿来看你了。”
“爸,女儿现在能自己赚钱了,我还想给您养老呢,你醒醒好不好?”
“爸,你看,这张卡里有很多钱,都是女儿自己挣的,你的医药费我现在也能负担的起,您醒过来好不好啊?”
凌浅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工资卡,里面是她演完网剧全部的片酬。
她把卡在父亲面前摆了下,病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她垂眸收了起来。
“爸,都怪我,您是不是怪我出来后没有经常来看您,所以,您不肯见我最后一面?”
红肿的眼眶,眼泪一颗颗往下掉,鼻尖红肿。
她瘫坐在地上,趴在床边上,看着父亲,嘴里不停地说:
“爸,你怪女儿,你醒来狠狠骂骂我好吗?”
“爸,我现在还是进演员圈了,你不是一直都反对吗?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哪也不去,就在家陪着你和妈妈,好不好?”
“爸,我好想你啊,好想你”
凌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就这样趴在父亲床头睡着了。
半小时后,顾息靳推门进来,走到床边看着穿着拖鞋坐在白色地砖上的凌浅,趴在床边。
明明睡着了,可眼角依旧在流泪。
他缓缓把她抱起,走出病房。
顾息靳出门后,凌母站=说:顾总,浅儿劳您费心了。
“没事。”说完后,他抱着怀中的人去了贵宾休息室。
白布再次覆盖住父亲的身体,被护士推出了病房。
凌母呆呆地坐在病房外冰冷的凳子上,好似病房内的人还在一般。
凌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抽掉正在挂水的枕头,下床,开门。
“凌小姐,顾总有事出去了会,您要去哪?”守在门口的老李神色担忧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