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般弹射而出,径直飞跃向二楼高台。
一个眨眼的功夫,建成的得意之作便广而告之挂在台上。
他开始目光搜寻林七安,要索取赌注,“那姓林的呢?”
“不用找了,我在这儿!”
众人目光迎向二楼,林七安正立在挂着建成诗作上方。
“姓林的,你刚才听见大家说的话了吧?快点去门口大叫三声…”
林七安朗声打断,“谁说你赢了?我写的你还没看。”
一个开教坊司的无名之辈也配和我斗诗?
能写出刚才那胖子的水平都不错了!
建成毫不在意,衣袖一挥道:“好,看就看…”
他话音未落,林七安竟直接揭了台上那首诗,眼神无比嫌弃,扔垃圾一样,将他的大作扔了下去。
“你!”
建成瞳孔猛地一缩,正要发作,却见林七安嗖一下摊开一卷足有五米长的卷轴,取而代之挂了上去。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偌大的坊厅,一时静的针落可闻。
林七安狂草般的字迹,化作千万根钢针,穿透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建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这是写菊花的诗?
一个字都没写到菊花,却为什么,满城金菊绽放的冲天香气,却仿佛从文字里透出来,冲破人的天灵盖啊!
建成的瞳孔剧烈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脚底贯穿全身。
这时,林七安嘴角一勾,故作谦虚躬身道:“这位龙公子,在下不通文墨,献丑了!”
“这还叫不通文墨!”
秦二爷第一个不服,站出来朗声道:
“我秦二没读几天书,虽不会作诗,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他说着,大步一迈上台,高抬右手想说些什么,一回头,又看见林七安那恣意的狂草。
“我花开后百花杀…”他的嘴唇颤抖着,满眼赤红。
艹,好想造反啊!
想我秦二年少时也曾想过成就一番天地,奈何家中百万资产无人继承。
这些年,他肩上挑着养家糊口的担子,舔着一张大脸对朝中官员阿谀奉承,生意中每每受气,只能来教坊司听曲买醉!
但他骨子里还是个有血性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首诗,字写得这么丑,读起来却让人热血沸腾啊!
不再犹豫,秦二爷高声宣布:
“我秦二以为,写出这首菊花赋的林公子,当为魁首!”
台下一片掌声雷动,一片喝彩:
“林公子这首菊花赋,无论意境,形象,语言,都把菊花的傲骨写绝了,林公子得魁首,当之无愧!”
“相比之下,龙公子那首咏菊,就只有前两句能看了…”
“谁说不是,后面两句溜须拍马,戴着面具,谁知道他是不是朝廷那位大官的走狗啊!”
…
老天爷!
孤可是大乾太子啊!
这帮刁民竟敢当着孤的面,诽谤朝廷,公然羞辱他!
他们怎么敢的啊?!
建成单手握拳,狠狠朝身边为林七安喝彩之人轰过去。
林七安差点笑出声,立刻招呼齐大壮,“那边有人闹事,快去!”
齐大壮撸起袖子,冲上去就是干,一身蛮力撞得建成猝不及防,后仰倒地。
“你们快上啊…”建成命令道。
那些侍卫却面露难色,附在建成耳边低语道:
“主子,要是真打起来,店家报官,传到陛下耳朵里…”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建成瞪圆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疯狂地怒吼。
这时,台上秦二站不住了,他摘下面具大喝一声冲过去:
“呀!仗着自己有两臭钱,无法无天了,承认别人比你强,就这么难吗?”
走到建成面前,他抓起建成衣领一脑袋撞上去,吼道:“敢在天子脚下这么霸道,你以为你是太子啊?敢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打人,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我秦二今天非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不可!”
反正带着面具,围观看客中,那些生平不如意的,经商屡受官员剥削勒索的,竟被秦二爷一嗓子点燃心中愤怒,纷纷上前你一脚我一脚,狠狠抒发着生平不如意。
“你们快动手啊,难道要看孤…”建成被侍卫团团护住,饶是如此,还是被踢了好几脚,胸口伤口迸裂,他痛的想叫娘!
“主子,属下们护着你出去,走!”
几个侍卫合力,架起建成往外冲。
一片喧嚣中,建成隔着面具,看见林七安摘下面具,左手搂着未央的纤腰,右手对他举起酒杯,春风拂面的朝他遥敬一杯酒。
“林七安!”他愤怒的吼叫淹没在喧嚣的唾骂中。
被侍卫五马分尸般架在身上,建成抬头便看见天上的弯月,仿佛也在嘲笑着他今日的经历。
“孤花了两万金,两万金,就是来找骂的吗?啊!!!”
撕心裂肺的怒吼,震得路边野狗一片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