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你以为侯府的当家人是那么轻松的事情?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这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在韩悦悦的心上,让她浑身发冷。
魏老太太明显是说她没有资格做侯府的主母。
手里的钥匙硌得手心生疼,但她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韩悦悦毕竟是个要脸面的人,怎能容忍被长辈和萧念云看低。
她对着魏老太太恭敬行礼:“娘请放心,悦悦说的话算数。就算没有丰厚的嫁妆,没有娘家的支持,悦悦也能帮栩哥挑起侯府的重担。萧念云靠娘家,而悦悦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魏老太太心里琢磨着让韩悦悦知足常乐算了。
可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回去了。
儿子的心早就偏向了韩悦悦那边,一个不小心,自己还得落个不是。
思前想后,还是闭嘴吧。
到时候她撞了南墙就知道死心了。
韩悦悦却是犟得很,捧回来一摞账本,结果不到半小时,头就疼得跟要炸开似的,只好吩咐丫鬟去把府上的管家和几个管事都喊来。
这一问,差点儿没把她气背过去。
魏栩每个月的俸禄满打满算也就一百六十两银子,杂七杂八加一块儿,顶天了两百两。
这笔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或许能舒舒服服过上几年,但在侯府,光是下人们的月钱就得二百三十两。
更别提府里日常的吃穿用度,还有魏栩在官场上的人情往来费用。
粗粗一算,每月少说也要一千六百两银子才能勉强周转。
就算加上其他的产业收入,也是填不满这个大窟窿的。
“我记得有几家铺子还挺能赚的。”
韩悦悦的手没停过。
“那个萧念云机灵得很,难不成她把真的账本藏起来了?”
管家斜眼瞥了韩悦悦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夫人可没藏,那些账本就不在夫人手里。”
“不在她那里,难道还能在我这儿不成?”
管家站得笔直。
韩悦悦这才恍然大悟,账本是经过她手没错,但后来她亲手交给了韩德明。
她揉了揉额角,慢慢坐了下来:“去,把韩德明给我找来!把那些掌柜的也全叫来!我要知道现在生意到底怎么样了。”
管家吞吞吐吐的,直到韩悦悦催促,才开了口:“您弟弟被赌坊扣下了,这是今早上刚送来的消息。”
赌债!是整整一万两的赌债!
借据之上的手印是鲜红的血。
韩悦悦浑身冰凉:“这都是我弟弟欠下的?”
管家点了点头:“赌坊说了,要是再不还,就要剁掉您弟弟的手。”
韩悦悦气得直哆嗦:“他们可知道我弟弟是什么人吗?”
“他们只认他是姓韩的,在赌坊里混日子的无赖。若不是您跟着侯爷回京城,若不是他自己告诉那些人,您住在这,否则这债也牵扯不到侯府。”
韩悦悦想摆出自己的身份来震慑。
可她有什么身份可摆?
侯府的正牌主母是萧念云。
世人眼中侯爷夫人也是萧念云。
她不过是带个孩子的远方亲戚,暂时寄住在侯府罢了。
苦笑一声,她猛地把桌上的账本一扫而落。
“去店铺拿银子!无论如何也要把德明赎回来!”
管家却像座山一样,巍然不动。
韩悦悦眼中泛起了泪光:“你也敢不听我的吩咐?你给我看仔细了!我!韩悦悦,从今往后就是这家侯门的主母。你若还想在府里讨生活,就赶紧消失在我跟前。”
管家语带提醒地说:“不是小的心里不想去店里取银两,是那店里面一穷二白。侯爷让您接管那些店面,或许您自个儿都忘了个干净去问问。那些铺子,早被您那心肝弟弟折腾得底朝天了。”
韩悦悦脑袋里像炸开了一般,声音发颤地追问:“你那些店全垮了?”
管家无奈道:“千真万确,一文不剩,全败光了!要不是房产还攥在老太爷手里,恐怕铺子的地皮都找不回来了。”
韩悦悦带着人挨个盘查,金饰铺、化妆品铺,就连最捞金的典当行都关门大吉了。
转头一瞧,萧念云名下的铺子,倒是家家户户门庭若市。
韩悦悦咬紧牙根直冲赌场,但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了下来。
听闻是韩家人,小厮才一脸不乐意地放行。
多年未见,韩德明虽说身形没怎么缩水,却因为赌场里的各种纠纷,被打得面目全非,亲娘都不认识了。
“姐,姐快来救救我!”他哭喊着。
“韩德明,我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你的脑筋是不是真的转不过弯来了?你可曾认真算过,自己在外面究竟欠下了多少风流账?”
韩悦悦心中交织着愤怒与焦急,高举的手,在触碰到韩德明那张被生活涂鸦得五彩斑斓的脸庞时,终究是柔软了下来,无法狠心落下。
韩德明一见这难得的机会,立刻顺势倒在了泥土斑驳的地面上,双手环抱住她的腿,哀声求饶:“好姐姐,你就拉弟弟一把吧!我可是韩家唯一的希望,万一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