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勇明白了。
李豫是故意放那个黑衣人一马的。
目的就是让那个黑衣人，告诉李隆基：他李豫已经知道，你要杀他了。
一想到这里，程大勇明白了程大勇为什么这么做。
“离长安，还不到半日的路程。快马加鞭地，天亮之后，他应该能够直接面圣。”
李豫所料不错。
长安城内，紫宸殿中。
李隆基靠坐在龙椅上，微微眯着眼。
御下前一个年轻的护卫，全身匍匐在地上，哭诉。
“陛下，前后派出去将近一百位武功高强的稀客，全部被广平王杀死了。而且”
年轻护卫微微地抬起头，看到天子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犹豫了半晌后，他还是支支吾吾地继续说道：“而且，广平王似乎猜到了这两次幕后主使是谁。”
听到这里，李隆基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广平王是怎么知道，谁是幕后主使的？”
年轻首领，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牵强一笑。
“微臣不知。”
“你竟然不知？”李隆基悠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年轻护卫的脸，“还是你不敢说。”
年轻首领赶紧磕头，“陛下，微臣的确不知啊。这广平王的确很厉害。手下的人几乎全军覆没了。”
李隆基微微眯眼，龙袍一拂，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哗啦啦地打向了年轻首领的头上、身上。
墨水也溅了他一身。
坚硬的烟台，把他的额头砸出了一个窟窿。
站在一旁的高力士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这个老皇帝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他知道，此时千万不能向前说话，所以就站在原地一直低垂着脑袋，不吭声。
年轻首领全身颤栗地跪在地上，哆嗦嗦嗦。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哼，你们是觉得朕老了，好糊弄吗，嗯？”
低沉、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杀意。
年轻首领看到了天子的龙颜盛怒，他嘴巴害怕得不停颤抖，双目流泪。
“陛下广平王他们用最卑鄙的手段逼供。”
“所以，你们就把朕交待出来了？”
“陛下饶命啊，饶命！”年轻首领一想起李豫的手段依然不寒而栗。
但是，此时又再次面对死亡，他依然感到恐惧、胆寒。
“朕怎么能容许你这种贪生怕死之人留在这个世上，来人啊，拉下去，五马分尸！”
年轻首领一听，脸色刷的一下，瞬间变得惨白。
他手脚并用地想要爬到李隆基的面前，却被冲进来的护卫，直接袈了出去。
“你们背叛朕，朕岂会让你们好死？”李隆基生气地猛拍桌子。
高力士见他气消了些，忙走向前，轻声安慰道：“陛下，您和广平王真的要闹到这个地步吗。怎么说也是祖孙俩，或许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哼，不必了。朕有多爱贵妃，他广平王不知道吗，他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李隆基一想到杨贵妃之死，胸口闷痛不已。
他这一生有过被无数个女人，唯有杨贵妃是心头肉。
和后宫里只会甩心眼的女人不同，杨贵妃虽然性子有些骄纵，但是大抵还是个好女人。
她只不过喜欢吃荔枝罢了，只不过喜欢音乐和跳舞，只不过喜欢和李隆基一起听风赏月。
这样的女人，她和天下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呢。
仅仅是因为，她是他李隆基的女人，就要被冠之以“红颜祸水”？
李隆基悲愤。
继而转头看向高力士，沉声道：“你不允许给广平王说情，要不然，朕也不会饶你！”
高力士见李隆基这一次来真的了，内心不免有些惴惴。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
自古帝皇也不过如是。
正在李隆基因为刺客，没有成功杀死李豫而龙颜大怒时，有宦官回禀，太子来了。
或许是因为李豫的缘故，所以，这一回，李隆基一听说太子李亨来了，不仅没有像以往一样表现出生气的模样，反而脸色温和地道：“请太子。”
一个“请”字，足见他对太子态度的变化。
李亨穿着紫袍，踩着小四方步，款步走来。
李隆基端坐在御案前，看着这个年逾五旬的儿子，突然有些心酸。
直接像他这般年纪的人，早就当了近二十年的皇帝了。
如今的太子，还依然是太子。，
想到这里，李隆基再看向李亨时，心里多了些愧疚。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亨给李隆基行了一个大礼。
李隆基摆摆手，温声道：“快快平身，自家父子，不必客套。”
这话一出，李亨也有些意外。
以往，每次来见李隆基的时候，李隆基总喜欢摆着他的天家威严。
如今，怎的，如此对自己客气？
“怎么不说话？”李隆基见李很发怔，面露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