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景克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就此杀掉江河灭口。
可心里的理智,还是让他放下了这个念头。
江河就算死,也不能死到他的府上。
张景克努力的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出现什么变化,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嗯表弟说的有理,是要禀报父皇,让父皇彻查。”
这句话给江河整不会了。
不是吧?
难道关兴言骗了我?
不应该啊,他没理由骗自己啊。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戏要接着演下去。
于是,江河收起桌上的金算盘笑道:“表哥,那你我兄弟二人一同入宫面圣吧。”
张景克的心咯噔一下。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他只能心里干着急,脑袋已经如同浆糊一般。
眼看江河就要走出去了,他一咬牙一跺脚喊道:“等一下。”
江河面上一喜,停下脚步,再扭头之际,脸上又变成了面无表情。
“表哥还有事?”
张景克踟蹰良久,最终开口道:“为兄真的不知道玉华商行的银票是如何来的,兴许是府上的人去采买时找回来的吧,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府上添置的东西可不少呢。”
这一刻,江河心里已经笃定关兴言的话是真话了。
倘若真的与张景克无关,他没必要给自己解释,去了御前给皇帝解释不是更好嘛。
不过
江河真正的意图已经达到了。
他没想到凭着几张银票就能把张景克打倒,这是不现实的。
更不用提,钱庄压根就没有记录。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江河编的而已。
这些编号,也仅仅是为了统计数量方便而印制的。
若是真的每个人都来兑换银票就要登记起来,现在又不是计算机时代,要浪费多少人力物力。
更何况,初时登记还好说,可随着银票的推广,越来越多的人使用,待到了全国都开始使用银票的时候,到那时,谁还能登记的过来啊。
江河演这一出戏,正是张景克所想的那般,就是为了诈他。
若他跟着江河一起进宫面圣,到时收不了场的反而是江河。
不过,江河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最少,入宫之前,江河肯定会想办法,让两人再次回到起跑线上去。
这一场戏,比的就是耐心和博弈。
还好,张景克本身心中就有鬼,沉不住气,他不敢赌。
此时,江河心里虽说雀跃不止,面上却是诧异道:“表哥,你给愚弟说这些作甚?有什么话咱们去御前说呀,此等大事,府里的人去哪采买的,银票怎么流通出来的,想必,暗羽卫会有手段问出来的。”
张景克是有苦也说不出。
听江河这样说,他更加的不想去了。
江河见状,面露惊愕之色:“表哥,你不会”
张景克忙摆手,拉长了脸:“别胡说,为兄不是那样的人。”
江河心中暗啐,你若不是那样的人,那世上就没坏人了。
更何况,面对已经确定下来的事,江河岂会放过他。
“那走啊,一同入宫。”
面对江河的步步紧逼,张景克脱口而出:“表弟啊,为兄给你说实话吧,这是关兴言贿赂我的。”
话说出口,不止是江河愣住了,就是张景克也懵逼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压根就没经过大脑,随口就编了出来。
可接下来,又要继续编造谎言,将这个话圆下去。
江河冷笑,编吧,继续编,我倒要看看你能编个什么故事出来。
张景克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方才开口道:“其实,关兴言入狱后,关家老大就来找为兄,带了不少的银票和珍宝,当时他只是说关兴言是被冤枉的,希望为兄能到父皇面前说两句好话。”
说着,他好像进入了状态,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之中,面上带着悲痛的神色,痛心疾首地继续道。
“唉为兄一时心软,想着关兴言为朝廷命官,既然是被冤枉的,为兄去父皇面前美言几句也好,却没想到”
说道动情之处,他甚至还想挤下几滴泪出来,奈何,挤弄了半天,也不见半点泪,却像是挤眉弄眼一般。
江河整个人都震惊了。
卧槽
还真能编啊。
要不是自己知道真相,还真就被你骗过去了。
见江河不说话,张景克上前两步,拉住江河的手道,痛不当初的样子。
“表弟啊,这事不能到父皇面前去说啊,你也知道,关兴言贪墨的事情已经被查实了,可为兄收的人家的东西,到了父皇面前,为兄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你我兄弟二人乃是血亲,为兄是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才会给你说这番话的,希望你能体谅一下为兄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知道眼前的人,是想置江河于死地的人啊。
这番真情实意的表演,差一点就把江河给打动了啊。
其实,他编的这个谎话,还是有很大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