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叮咚,乌云散去。牛首山寂静一片,只偶尔传来几声哭声。
望舒呆呆坐在牛老耄坟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青草。原本冒着头的碧绿青草坡,半晌功夫又变的光秃秃。
她哭了一会,就愣住了。
好像晌午待在寺庙里阴凉处闭目冥思的小猫儿。
屋内,木神在跟尘清疗伤,到了差不多时候,梅兰竹菊替他而上。
眼下他得了闲,才想起赤凤。于是缓步牛首山寻找她的身影,最后在后山找到了她。
“阿舒在想什么?”夏槐在她身边席地而坐,与她并排看着牛老耄的坟头。
“阿耀你说我是不是很蠢?当初被少司命骗了,捡回了一条命又被魔尊骗了。我…”
她的心里酸酸麻麻,像那日月老手提麻袋里面的乱线。捋不清楚头尾的。
“美男仙没事吧?”她垂眸,问了出口。
“死不了。”夏槐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疲惫溢于言表。
“我恨错了人,可是…”可是原本既定的目标突然乱了秩序,她一下无从适应。
身份的适应,心态的适应。
“一切唯心造,心生万法生,心灭万法灭。阿舒,由心而处莫为难不逃避。”
说的轻松啊,望舒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沉思接下来怎么面对美男仙时,由于太乏睡了过去。
露珠落在唇间,她隐约被脚步声惊醒。
原来是秋止找了过来,此刻见到尘清受伤,心急如焚。刚准备提剑找望舒,却被木神拦下。
隔着数米,她清晰听见二人争辩声。
“即便她是上神那又怎么样?玄悲帝君乃九重天第三上神,又掌管四司,身份何其尊贵,岂是她一个灵力底下的人能动的?”
很显然,秋止怒火中烧。
尘清胸口的剑伤为昆沌所致,明眼人一眼就知道。
木神拦在路中,神色平缓淡然:“帝君不会有事,只是因为伤口特殊一些恢复比较慢而已。秋止切莫失了分寸才是。”
“究竟是何人没有分寸?为何你们个个包庇她?究竟她哪里好,难不成木神亦是重色之人!”
秋止怒诉,心中委屈迸发,看着昏迷的尘清,恨不能杀了她。
“够了!妄论上神是何罪,自去请罚!”夏槐的命令,秋止不敢不从。
直到杨九来带她走,她的眼神还没有离开望舒待的方向。
她发誓,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也许是因为秋止闹的动静,一直昏迷的尘清醒了。
望舒待在阁楼下,听着木竹沉沉的拍打声,夹杂着美男仙的咳嗽声,她的步伐迟迟没有迈进去。
梅杉出来了,叹了口气,拿着药又进了去。
兰禾抱着新的衣裳进去,将之前帝君穿的脏衣服给换了下来。
竹斛则来到门口,对着发呆的望舒轻轻唤了句:“少君主,帝君醒了想见您。”
菊亥则摇了摇头,等大家都忙好了,轻轻把门带上。独留望舒跟尘清在阁楼上。
“美男仙…”
“阿凤…”
突如其来的对视让二人皆愣了愣,最后尘清微微叹息一声:“阿凤别自责,这不怨你。少司命为人狡猾,这个谁也想不到。不过天帝他害你坠落蛮荒…我,我真不知道…阿凤你放心,往后我定护你周全,绝不再让你涉险!”
“你是你,他是他,我自当分的清楚。今日伤你原是我欠你的,日后若有机会我定还你。”
彼时她也曾这么坐在榻边看着他,那时目光深情,动作温柔。尽显少女娇羞与毫不掩藏的爱意。
可如今…
熟悉的面孔,却是陌生的神色。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怀璧其罪…如今再看向她,二人即便冰释前嫌,可中间依然似乎相隔千山万水。
“何必,你我之间…远不必这般。”你知道的,我的心从未改变。可这句话却无法说出口。
他神色黯淡,像没了光照的大树,空有其形却无其神。
“父帝修炼禁术一事我也听闻,说起来都怪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够细心,连他有这么大的变化都不知道。阿凤放心,我必会阻拦他,叫他勇敢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并为自己所犯下的错承担后果…”
换一种途径,也算替父帝赎罪。
美男仙的话望舒并没有入心,毕竟他俩亲父子,可面对美男仙她也说不出什么残忍的话来。
只是附和性的讲了几句,最后木神来了,她逃似的跟木神跑了。
梅兰竹菊照顾尘清。
望舒绸缪着上九重天偷圣古书一事,早早缠着木神。
从清晨到落日,夏槐终于忍不住开口:“争夺或者换取我亦没话说,可阿舒说到人家屁股底下偷东西,那我亦难同意!”
迂腐!
“你不偷我自己去偷!”望舒急了,转身就要离去。
不想夏槐突然拉住她,语言冰冷问:“阿舒你偷圣古书究竟做什么?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圣古书里头记载了什么,若是强行逆天改命那会承受什么样的结局?”
望舒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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