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透过老旧的木窗洒了满屋。
宋群青被站在他面前的身影所遮挡,抬头看去时,谢淮安的脸笼罩在黑暗当中,看不清楚神情,但眼眶中却被灯光映照,显出点点泪花。
他倏然站起身,将正在默默流泪的谢淮安拢在怀中,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怎么了?”
谢淮安轻轻摇头,将脸完全埋在了他的脖颈处不说话。
“如果你想回家,那我带你去找谢屏。”宋群青紧紧搂住他的腰,将人严丝合缝地锲进自己的怀中。
他还是第一次见谢淮安如此低落的模样,又想到这情形发生在谢屏到来之后。
他自然而然觉得谢淮安应当是想家了,但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选择留在了这儿。
宋群青虽也想把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比起让喜欢的人如此难过,还不如让他回家,思以解家之情。
“不,不是因为这个。”谢淮安闷闷道。
宋群青伸手将他鬓边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低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吗?从下午开始就见你一直心情不好。”
谢淮安没有回答他,而是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后才说道:“你为什么要把书给翻出来?”
“……”
“你不是说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吗?”谢淮安滚烫的泪水流了下来,却被他装作无事发生地在宋群青肩颈处抹去。
“小安,你听我说。”宋群青扶住他的肩膀,将人轻轻拉了起来,随后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的选择。”
“是屏叔跟你说的对不对?”谢淮安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不用亲耳听,我都知道我爹会选什么样的人当他的夫婿。”
他掰着指头一一数道:“要么是大富大贵之家,要么就是要潜力无限的秀才举人……”
见宋群青没有反驳,他才苦笑道:“我说的没错吧?他做梦都想带着爷爷奶奶重回京城。”
被谢家主脉赶出京城这件事已经深深扎进了谢爷爷和谢奶奶的心底,成为他们心中拔不出的一根尖刺。
他爹从小被爷爷奶奶催着去念书考科举,可惜他爹读书天赋不行,连童生都考了好几次才成功,倒是在行商方面继承了他爷爷的天赋。
谢爷爷两人坚持了十几年,最终还是放弃让儿子考科举,同意了让他继承自己的家业做着丝绸生意。
他爹唯一的嫡出又是个双儿,根本没办法参加科举,而想要实现谢爷爷他们的多年苦想,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夫婿身上。
谢淮安知道他爹和爷爷奶奶都疼爱自己,最后一步必定会经过他同意才会成亲。
可是他夫婿的人选若要得到三个长辈的同意,必然不能是平凡之辈。
而宋群青如今再度捡起科举的书,肯定是跟在他爹多年的谢屏对他说了些什么。
“小安,不管是平静日子还是别的什么日子。”宋群青捧住他的脸,“最重要的是和你一起,你明白吗?”
“为了你,我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宋群青语气虽轻,但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将谢淮安眼角的泪水轻柔抹去:“往后的日子,我只想与你共度。”
谢淮安吸了吸鼻子,努力将再次溢出眼眶的泪水强行压了下去。
他嘴角上扬,笑出了梨涡:“那好,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从宋群青的怀中滑溜地钻了出来,谢淮安蹲下身将宋群青刚刚随后放在地上的书拿了起来,拍了拍上头的灰才重新放在书桌之上。
看着他的动作,宋群青也半蹲了下来,边整理书箱边将自己的科举计划告诉他。
“科举三年一办,下一次科举应当是后年的八月,而那时你已经十八了,想来你爹只能给我这一次机会。”
听闻这话,谢淮安一惊:“那你……”
“还有两年时间,足够了。"
宋群青语气坚定,他决定要做的事就必定会做到最好。
更何况他还有长达两年多的时间来做准备,再加上宋群青超群的记忆能力,考上秀才并不是件难事。
真的艰难之处在于想要获得谢爹的肯定,就必不能是泯然于秀才当中的普通之辈,最低都得拿下秀才红榜上的前三名。
在心中确定了努力的目标,宋群青也开始行动起来,每日晨起带着一家子赶到火锅店后,便开始在后院认真看书背书。
大扬朝的科举考试分为六场,分别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县试和府试是童生试的两部分,只有通过这两场考试才能得到童生的功名,童生当中的头名被称为“案首”,原主已考取。
院试一般在府城举办,由各府学政亲自主持,通过院试者被称为“秀才”,其第一名也被称作“案首”;
乡试也被规定在府城举办,通过乡试者被称为“举人”,其头名被称作“解元”;
会试则被规定在京城贡院举办,通过者被称作“贡士”,其中头名为“会元”;
而殿试则由皇帝亲自主持,考中者被称作“进士”,一甲前三名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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