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循在接受温汝城考验的同时也在暗暗心惊,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嫀嫀是需要去兼职赚取学费、生活费的小可怜,但车子来到温家,在看到那座地处闹市中却闹中有静的庭院时,他难免陷入了认知错乱。
随意挂在墙上的古画是知名大师的作品,提的书法是王羲之真迹,随处可见珍贵的古董花瓶本该被收藏起来仔细观摩,在温家却是错落插着鲜花,随意摆放在墙角,就如同一个普通的瓶子一样。
陆循扶额,这种人家出来的女儿,也需要为了一万块钱去舞蹈机构日夜兼职吗?
其实细细想来,温以嫀竟然从未说过她是在那里兼职,只是他先入为主,以为她是清贫女大,没想到人家家里随便一个花瓶就能够满足她大学四年所有开销了。
“小循,你喜欢这个花瓶?”
陆循抬头,看到温汝城指着的是一个老古董。
前朝皇家瓷器,是一位王爷收到的御赐花瓶,工笔笔触细腻地勾勒出精巧的线条,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是五年前,在一场拍卖会上被一位不知名收藏家以五千万的价格收购,从此就再也没有相关消息流出。
温汝城见他多看了一眼自己随手买回来的花瓶,随口说道:“用了好几年了也没打碎,质量还挺好的,你要是喜欢可以带回去继续插花。”
刚好他入手了一个新的,温汝城想着与其闲置起来不如给喜欢它的人。
见他是真的想出手,陆循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觉得精巧,它很像是我曾经在一家拍卖行看到过的花瓶。”
前朝工匠九族都拴裤带上了,做出来的东西能不精巧吗?
温汝城淡然一笑:“是啊,你伯母缺一个放荷花的花瓶,我刚好看到,就买下了。”
陆循一时哑言,原来那位不知名收藏家,是温汝城?嫀嫀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说话间,温以嫀已经溜到了走廊尽头,见他们回来,她下意识跟陆循对视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才放心收回目光:“开饭啦,正准备去叫你们呢,你们去哪里了呀去了这么久?”
“跟小循去下了两局围棋,过足了瘾了。”温汝城笑眯眯走过温以嫀的身边,“小循下得挺好的,以后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你爸我难得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陆循颔首,跟在他身后悄然握住了温以嫀的手,语气依旧温和有礼:“叔叔谬赞了,都靠您让着我。”
温以嫀背着大人被他抓住手,心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前面的温汝城,见他没发现才回头嗔了一眼一派正人君子的陆循。
女孩脸上是鲜活的娇嗔,陆循心尖仿佛被猫爪挠了一下,手一紧,抓得温以嫀睁大眼:你快放手!我爸还在呢!
女孩的唇瓣一张一合地无声说话,陆循辨认出她的口型,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轻笑着一根根分开她秀气的手指,十指相扣。
他无声示意:宝宝你好漂亮,不舍得放开你的手。
温以嫀的耳朵又粉了,从内到外,冰肌玉骨里透露出娇滴滴的羞涩。
温汝城从透明玻璃看到他们的互动,笑着摇了摇头,先一步进入餐厅。
温以嫀却没跟着进去,而是拉住陆循的手,将人扯远了些,然后抬脚摸摸他的脸蛋:“紧张吗?我爸虽然很好相处,但你肯定也是紧张的吧?”
陆循轻轻环住她的手腕,被她摸着脸,对上她难掩担忧的眸子,他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嫀嫀,你家人都很好。”
在此之前,他拐了人家掌上明珠已经做好了会被审问的准备,也准备了一肚子的草稿,但温汝城一个字都没问他跟温以嫀的感情,只跟他闲聊,所幸陆循接受的信息多,倒也跟得上温汝城渊博多变的话题。
温以嫀被他轻摸一下的鼻子有些痒,轻轻皱了皱:“他没问我们在一起的细节吧?”
陆循摇了摇头,温汝城是一位很优秀的家长,并没有过问他们的隐私。
温以嫀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勾住他的小指指尖,小声说:“其实我也好紧张。”
闻言,陆循双臂轻轻环住她,将人圈在红木柱子和自己面前,低头细细亲吻她的眉心。
熟悉的气息安抚了她那点微末的紧张,温以嫀终于笑出来:“其实最难搞的还是我表姐,她刚刚看到了你送的标本,虽然还是皱着眉,但也没说什么了。”
那个礼物算是送到了随喜的心坎上,她已经延毕了一年,博士论文正缺这个科属种的标本数据,只可惜这次去崂山并没有找到这个标本,陆循送的标本正是及时雨,所以随喜对他再怎么不满意,看在博士论文的面子上也没说什么。
陆循稍感欣慰,他对植物研究学方面并不了解,不枉他特意让人找来专家从他手里买下那个标本,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这些礼物的价值在赢得温家人芳心面前不值一提,他想让温以嫀风风光光跟他在一起,而不是躲躲藏藏。
见了家长,也算是过了明路,陆循紧紧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进餐厅。
温汝城已经摘下垂落肩头的金丝眼镜,闲适地坐在虞嫣身边与她低声说着话,而懒懒散散坐在他们对面的女人则是一个生面孔,陆循知道她就是温以嫀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