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一样,又安安稳稳的走了,只剩下了一片茫然的围观人们,以及面色青白交替的高雪洪。
“有趣,公主殿下实在有趣。”阁楼之上,一名青袍书生负手而立,口中说着有趣,面上却未带笑意,只是微微摩挲下巴,浑身皆是算计。
祁安公主大战高雪洪高大家并获胜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盛安,甚至以更快的速度向周边州郡传去,尤其是她那惊才绝艳的琴音以及骂苏水怀的那番话,最为让人津津乐道。
还有不少人揣测当年的事实究竟是什么,苏水怀到底做了什么,让高家先祖的第三章带有如此浓烈的恨与悲切。
就在稍微一点的州郡还没广为流传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先有人收到了消息。
“本王的这个表妹啊,实在是了不得。”说话的人身穿一袭锦缎白袍,目如星月,说话时并未放下手中的毛笔,依旧在宣纸上描绘什么,举止甚是得体。
这就是以肖似其父、谦和恭良著称的成安王——殷庭轩。
同他说话的人似乎是他的门客:“公主殿下的脾气像极了曾经的魏夫人。”
“是啊。”殷庭轩放下手中的毛笔,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画作,“外祖父也这么说。”
“王爷……”门客对殷庭轩的态度有些琢磨不定。
“外祖父还是太强硬了,我家表妹可不吃这套。”似乎想起来什么,殷庭轩目光柔和地笑了笑,“高雪洪这不就栽了个大跟头嘛。”
门客无语,这祁安公主也是邪性了,谁要是招惹了她,得前仆后继地吃亏,广平郡主、苏碧,现在又来了个高大家。这一出之后,只怕那盛安里头找她麻烦的都得躲着走了。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殷庭轩喊他:“你来看看,本王画的怎么样。”
“王爷的画作自然是……”门客口中应着,等看清画时却把话噎了回去,“您这是?”
殷庭轩笑了笑:“你之前不就说过,若得到我家表妹当助力,必然事半功倍,你看,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说话慢条斯理,端的是一副谦和的好模样。
门客看着那副画,目光由迟疑变得坚定:“但听王爷调遣!”
两人凑在一起,仔细谋划开来。
而在湘州,殷予刚推开窗子便见到一只黑雕滑翔降落,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肩头,还在肩头的软皮上擦了擦爪子。
他取下黑雕腿上的信筒,将里面的纸条缓缓展开,看到开头先是皱眉,随后又缓缓松开,最后,竟然轻轻笑了声。
“这丫头。”语气里,莫名带了些得意。
路遥此时正好进了庭院,见到黑雕,又刚好见到自家王爷那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一定是马力来了信。
虽然心中好奇,却是正事重要,他上前行礼:“王爷,从南边过来的流民都查了,没有这个人。”
殷予仅存的笑意蓦然淡了下去。
根据记忆,明年夏天湘州一带将发生一起规模不大的暴动,最后是暴力镇压,很快就平复下去,俘虏数人。但他后来翻当时的奏折和卷宗时,却有些疑点。
暴动的首领刘生,却不是湘州一带的受灾人,而是在今年的年末才到的湘州。
可此时却找不到这个人,难道,他此时不叫这个?
一时,原本观望是否要交好魏元音的人们更加犹豫了起来,结果不曾想就出现了林家从属官员评考被挂掉的事情。
这梁子结大了,许多人纷纷叹道。
朝中一半的官员站了队,却不是给魏元音,而是看起来在倒霉的靖国公府。
“靖国公一心为朝廷,怎奈何遭小人谗言。”这样的声音开始此起彼伏出现在朝堂中。
“岂有此理!”殷承晖气呼呼地撸了袖子,“使心眼到个小姑娘身上,看我不去打他们!”
殷予撂下毛笔,抬头看了眼殿外正在逗八哥的少女,瞥着侄子淡道:“你急什么。”没看到正主在那里还恍然无事的样子吗。
急,当然要急。皇帝陛下却在对上皇叔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时,将话咽了回去。
“林家这次太冲动了。”殷予凝神,指尖缓缓划过宣纸边缘,突然冷道,“她到底是女孩子,女孩子的事情到底还是女眷们说了算。”
没错,的确是女眷说了算。
纷纷扰扰的消息才传了不过一天,就被肃王府要办秋菊宴的消息压了下去。
第一张帖子是递到回音宫的。
“肃王府?”魏元音捏着帖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有些恨自己怎么回盛安前没好好背一背皇族关系了。
大昭目前还没有异性王,肃王和父皇是什么亲戚来着?
“殿下,肃王是陛下的堂兄,先肃王曾经也是养在陈太妃名下的。”
记在陈太妃名下的儿子,那和摄政王也算得上是一母同胞了。那算起来,当今这位肃王应该和摄政王更亲近些,怪不得敢做得罪靖国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