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傅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
傅夫人像是老了好几岁,进门后瘫坐在沙发上。
时音受了惊吓,但也不敢走,小心地挪到傅夫人身边:“傅阿姨……”
傅夫人蓦然睁眼,全是恨意。
时音往后退了一步。
傅锦标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时音扭过头,还没开口叫人,傅锦标突然抬手,一巴掌重重打在站在门口的傅斯年脸上。
“你自做什么主张?”
巴掌清脆响亮,所有人都愣住了。
保姆在瞬间退回房里,傅夫人嚯地一声也站起来:“老傅!”
三十年来,傅斯年是傅家引以为傲的大公子,也是二代子弟中的佼佼者。
小时候没挨过打,人到中年了,被傅锦标当众扫了颜面。
傅锦标早年队里出生,方才气上了头,力气不小。
傅斯年抬手抹了一下嘴角,口腔里有血腥气,“父亲觉得我做错了?”
傅锦标在晚会上刚发完言,秘书小声提醒他出事了。
他才知道傅士迁竟胆大包天,找了逃犯去绑架时音与秦玉简。
但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傅斯年瞒下所有人,直接做主让刑侦队公事公办。
等他收到消息后才知道,傅士迁的案子已经立了。
有档案记录,傅锦标再想插手也难。
“士迁做出这档子,如果不公事公办,秦家怎么交代?”
傅斯年被打偏了脸,语调却依旧很平,“士迁绑的不单单是时音,还有秦玉简。虽然没有受伤,但秦玉简是秦家的命根子,多宝贵谁都看得清。秦家如果要计较,傅家能包庇得了他吗?退一步说,傅家想包庇,秦家会让吗?”
答案显而易见。
秦玉简的姐姐嫁的也是权贵,这么宝贝的秦玉简遭傅士迁欺负,秦家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回过头,盯着傅锦标:“傅家先发制人,主动舍去士迁,让秦家没有了把柄,才能同他们继续平起平坐,去谈后面的事。”
傅锦标微微喘着气,“后面的事?”
傅斯年扫了一眼站在角落不敢出声的时音,“时音嫁给秦玉简的事。”
时音在瞬间头皮发麻,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扯出自己和秦玉简的事。
“士迁做错了事,还和逃犯牵扯上了关系,绑了人,是众目睽睽所见。秦夫人不是好糊弄的人,秦家的两位如今功政卓著,我从商,父亲双拳难敌四腿。如果不让秦家发泄出这团火,他们要针对傅家,我们防不胜防。”
傅锦标听出意味来了,他背手在后,目光幽深。
“先压士迁一头,公事公办,让秦家出了这口气,他们也不会再来寻仇。而后,时音嫁秦玉简,秦家与傅家就绑在一起,到时候时音出面说项,秦家出具谅解书,士迁才能真正没事。”
他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
短短时间内,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但他总能在一团乱麻中,寻找到最适合傅家的一条出路。
他将所有的利益都考虑进去,轻松将傅家从这场闹剧中摘出来。
但,唯独推了时音进火坑。
傅锦标也想通了,但作为傅家的当家人,有些台阶不能自己下。
傅斯年心里也很明白,再次沉声:“市局里我已经让人去打点了,士迁在里头不会受苦。”
“你处理好就行。”
傅锦标临走前,看了眼傅夫人。
傅夫人心知肚明,等人都走了后,伸手拉过时音。
“阿音,今晚吓到了吧?”
她携着时音拾级而上,进了她留宿在傅家的房间,“士迁一再地犯糊涂,你委屈了。”
时音手冷,心也冷。
她哑着声,带哭腔:“傅阿姨,我……”
傅夫人打断她,“去年你母亲做体检,除了精神方面的评估不行,说是肺里也有多发的结节。你母亲怕你担心,一直不让我同你说。”
时音呼吸一窒,急急问:“傅阿姨,那结节?”
“结节也有分良性与恶性的,你放心,等她这趟旅游回来,我会让斯年安排医院的人去替她做个详细的检查。你母亲的福气大着呢,她是要等着看你做新娘子的!”
时音垂下了手,浑身都在微颤。
“秦家也是你母亲自己同你傅叔叔讨论后选出来的,我相信她一定也很满意。我本来还想多留你一段时间,但是你也大了,家里还有两位哥哥,为了避免让人多说闲话,我觉得斯年的提议是没错的。”
傅夫人已经冷静下来,变回了平常高高在上的协会会长。
她搓着时音的手,状似亲昵地帮她回温,声音却又有不容反驳的肯定:“秦家有权有财,你嫁过去,一定会幸福的。”
夜凉如水。
时音悄悄推开门,往三楼走。
傅斯年的门微掩着,时音下定决心,伸手微微一推,把门推开。
“斯年哥——”
傅斯年从书桌抬头,看清来人是她,快步走过去,拽她进房。
“你来……”
做什么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时音已经扑过去抱住他了。
只是这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