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是什么?”
“恶性肿瘤。”
“什么字?”
“肺部恶性肿瘤。”
“什么东西?”
“原发性肺部恶性肿瘤。”
“小伙子,我知道这打击对你大了一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病治好存活五年以上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你赶紧去办住院手续吧。”当陈川问到第四遍
的时候,医生终于开始不耐烦,他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
但陈川根本就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这道雷是怎么霹到自己头上的,他明明是不抽烟,不喝酒,爱国爱党爱人民,还常常扶老太太过马路的五好青年,怎么就会得了恶性肿瘤呢?
他根本想不明白,浑浑噩噩地出了医院大门,他哪也没去,直接回了家,他现在只想找个人安慰自己。但是当他在自己楼下看到两个正抱在一起的身影时,又一道天雷霹到了自己头上,那两个正抱在一块啃得难舍难分的不就是他的女友苏沐和他的好哥们梁浩吗?
“哗啦”一声,陈川的心碎落了一地,可他连捡都没捡,顶着绿油油的帽子就离开。
“为什么啊,老天,你要这么对我。”悲伤欲绝的陈川往嘴里灌了一口三块五的二锅头,抱着电线杆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唱着,“爱上一匹野马,可你的家里没有草原……”他唱得撕心裂肺,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不明白这个干干净净眉清目秀的半大小子在发什么疯。
“喂,小伙子,你抱着电线杆干嘛呢,小小年纪的喝这么多酒,你是哪个学校的?你家里人呢?电话是多少?”陈川长得嫩,总是被人误以为还是高中生,他这副未成年喝醉酒还当街发酒疯的模样果然引来了热情的朝阳区大妈。
“大妈,我在等雷劈死我呢。”陈川自动忽略了大妈之后提的所有问题,他抬头看了眼已经挂上一轮圆月的天空,“你说着雷怎么还不来啊?”
“这都快冬天了,哪来的雷,你把大马路当你家了啊,在这开演唱会呢,前面的人为了看你都出车祸了。”不管他多可怜,大妈还是无情地把他赶走了,“走走走,在这等雷霹死的概率还没走路上被车撞死高呢,再不走,我报警了啊。”
被残忍地轰走的陈川拎着二锅头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马路上,他歪着脖子看着一辆辆呼啸而过的车辆,想起大妈的话,被雷霹死不如被车撞死吗?
与其等一道雷霹死他,还不如自己动手。陈川心生出一股恶意,反正有钱人也不在乎这点钱,不如在这生命最后的一刻为父母留下一笔赔偿费,也让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用过的那么艰辛,这也算自己尽的最后一份孝心了吧。
一阵“呜呜”的马达轰鸣声在路口那头响起,由远及近,不懂车的陈川一听这声音也知道是辆好车,果然路灯下一辆正在驶来的跑车格外的醒目。
陈川仰起脖子,干掉最后一口二锅头,在他心里的倒数由五变成一时,他狠狠地摔碎了酒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嗞啦”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后,那辆跑车竟然擦着陈川冲向了路边的护栏,连他的衣服边都没蹭到,他自己倒因为惯性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手正好按在他刚才摔掉的玻璃瓶而迸出来的碎片上。
这一按把他给彻底疼醒了,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陈川悲哀地看了眼汨汨流血的手。
那辆跑车为了避让他,撞上了路边的护栏,保险杠都被撞歪了,索性车上的人没什么事。惊魂未定的陈川看到驾驶座上气呼呼下来一个男孩。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的吗?”男孩看上去跟陈川差不多大,长得白白嫩嫩的,左耳带着颗耳钉,穿得跟韩剧男主角似的,大冬天的只穿了件v领毛衣,卷着裤腿,露着脚踝,光着脚穿着双雪白的帆布鞋。陈川看着都替他觉得冷,“这么大的车你看不见吗,你看这车都撞成什么样了,你赔的起吗?”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陈川听到自己要赔钱,吓得魂都掉了。
“对不起,你一个对不起就有用啦。”男孩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这才刚买的车,我才第一天上路。”
陈川都要哭了:“你看我像赔的起车的人吗?”
男孩上上下下把陈川打量了一遍,看这人一副穷酸样,还真不像能赔得起的,但他还在气头上,腮帮子还鼓鼓的:“那你想怎么办,好好的路,你冲出来干嘛,你是智障吗?”
老子全班第一,年年奖学金,你竟然说我智障,陈川怒了:“你才智障呢,你全家都智障。”
“呵,这么凶。”男孩有把陈川打量了一遍道,“就说你哪怪来着,你不会是碰瓷的吧。”
“你才碰瓷的,你全家都碰瓷的。”陈川更怒了,不过他这话有点没底气。
“复读机啊你!”陈川声音高,男孩声音更高,“你信不信我报警。”
“报就报,谁怕谁啊。”陈川话刚出口,看到男孩拿出了手机,他立刻怂了,立马上去按住男孩的手,“别这样嘛,兄弟,有话好商量。”
“还说你不是碰瓷的,你大爷的,还敢碰我,卧槽,别把你血蹭我手上。”男孩脏话都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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