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再说话,便有一个下属小心翼翼问道:“那圣主,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圣主转头,看向了距离他们千里之外的那个小村庄。
村民们都战战兢兢带着孩子回家了,村长的夫人也抱着孩子哭着要离开,但孩子有些重,村长夫人哭得没了起来,摔在了地上。
村长脸上冷漠的表情却一下子消失了,他冲过去接住自己儿子的时候,泪水飞落在地面。
村长夫人却哭着把他狠狠推开,一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村长并未避开,仍旧抱着儿子不撒手。
这时候,儿子又被痛得醒了过来,他哇哇大哭着,却不是转头去抱住为他伤心难过的母亲,而是忽然抱住了那个莫名其妙给了他一耳光的父亲。
他还那么小,抱起来那么瘦弱,哭得那么伤心,脸肿得那么吓人,连哭声都是虚弱的。
但他又哭得那么惨,一边哭着一边抱着父亲道歉:“爹……爹……我、我错了……爹爹……爹……不、不……不生……生、生……气……”
他的爹爹不曾说话,只是任由泪水从脸上滑落,用力地抱住了他。
男子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凡人如蝼蚁般渺小,修仙者又少之又少,却仍能繁衍生息吗?”
几个属下面面相觑,回道:“属下不知。”
他们几个同圣主不一样,都是从凡人堕魔成为魔修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男子叹气道:“因为这个种族真的很不可理喻啊,坏人能生出有气节的后代,而英雄的后代,也大多注定了是英雄……”
他说:“血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出生便为魔的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却还是爱?
为什么有些人倾其一生,只为了守护那些与他们根本无关的人?
为什么凡人能把责任与信念,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
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卑微的凡人,宁愿魂飞魄散,也要守得凡间一时的安宁?
他没觉得自己的这几个手下能给自己答案,所以也没问出来,只是转身越过他们走了。
他说:“走吧,没有尊主在,我们怎么能跟这样的种族战斗呢?”
便是赢了。
也一定赢得很不快乐。
云霄宗。
玉含仙尊稳住了身体,双手凝结法术,为阵法收尾,也是尽快让这个阵法习惯自己的灵气。
阵法在他身上集结了五根金线。
每一根金线都是旁人看不到的存在,可扎进魂石的感觉真的很痛。
那种痛,不是割破手指或者断了肋骨的疼,而是你能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消失的痛。
他是半仙之躯。
可就算是半仙,寿命也是有尽头的。
修为耗尽之时,便是仙修殒命之日……
走出了阵法,玉含仙尊反手一挥袖,将禁地之门给关上了。
他本是打算直接回玉含宫的,但不知为何,又忽然很想去看看那些外门弟子进行考核的场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知道秦至肯定不会在,却又莫名害怕忽然看到人还在。
如玉含仙尊所猜想的那般,南殿殿主离开了议事的大殿后,便立马招来弟子,让他们尽快将此事了了。
而弟子也觉得那些人休养得差不多,况且考核也不过是走个过程,便吩咐下去,让其他弟子都把人带到寒池所在的地方。
要走的池子是从寒池引过来的,威力虽没有寒池的百分之一,但只要是有俗念的人,都会经受痛苦与折磨。
所以在召集他们的时候,也有弟子提前说明了此事。
睡在秦至隔壁的那人叫冀星乐,按他的意思,他爹给他取这名字的时候,是希望他能及时行乐,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睡在一间房间的十几个人里,就属他最话多,是个自来熟,还是个社牛。
此刻更是闲不住,偷偷跟秦至咬耳朵,“都说好了是走个过场的,再怎么难受也绝对不会死人的,无非是怕将来惹来闲话,才这般做样子的。”
秦至没搭理他。
可是等到了寒池附近后,秦至便觉得自己很难受了。
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特别明显。
心脏也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用力抓着,捏着,揪着……
他张开嘴巴呼吸着,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手也用力捂着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但这种痛苦根本无法缓解。
好像站在这里,吸入了每一口空气都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他随意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也有几个人是不太舒服的,但表现都没有他明显了。
而站在他身边的冀星乐只是觉得有些烦躁,同时有些心慌慌的。
他以为他这是太紧张的缘故,便想着转过头来与秦至说会儿话缓解一下焦虑,却没想到秦至的脸色这般难看。
冀星乐吓了一跳,可他仍旧没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以为秦至是太紧张了导致了,赶忙安抚他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虽然方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