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眸光微转，掩过眸底的寒意，给沈老爷子添了一杯茶，
“爸，天纵最近太忙，无暇分身，左右他们只领了证，没正式办婚宴，等办婚宴时，天纵会回来的。”
周清又看向沈明修，笑得和善，“明修现在还叫姑姑呢，是不是该改口叫声妈了？”
“你也配？”
沈明修脱口而出，包厢内和谐的气氛瞬间被他破坏了。
周柠默默扯扯他的衣角，又小心观察周清的脸色， 心揪成一团。
按理说，他们结婚，沈明修理应改口。
可沈明修的妈妈沐涵，也是他的禁忌。
当年那场车祸，沈明修也在车上，他被沐涵紧紧护着才活了下来。
而沐涵当场身亡，甚至面无全非。
当时媒体报道说，是沈明修借了他妈妈的命，才化险为夷。
“明修，注意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先训斥了自己孙子，沈老爷子才看向周清，温声说：“清儿，明修就这臭脾气，你别介意，等他们正式办婚宴时，再改口不迟。”
“爸说的是，我不急，等他们办了婚宴，明修改了口，我算是也有儿子了。”
周清本就是故意膈应沈明修，没想真让他改口，顺势答应。
沈明修冷笑，“我说了你不配，不用等婚宴，你这辈子都别想。”
不顾沈老爷子铁青的脸色，沈明修起身开门出去。
“你……你……”
沈老爷子气得手抖地指着沈明修的背影，“孽障！我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了是吗？要是你大哥还在……唉……”
一提起沈承修，沈老爷子顿时老泪纵横。
周清顾不得她的难堪，只能起身去安慰老爷子。
周柠也慌乱地站起身，想追出去又犹豫。
沈老爷子适时开口：“柠柠，你快追出去看看，今天你们新婚第一天，别让他又跑出去和他那帮狐朋狗友鬼混。”
“好的，爷爷。妈，我出去看看。”
看到周清点头，周柠才出门。
远远地，在走廊的尽头，她看到沈明修微颓的背影。
她快步上前，到沈明修身后时放慢脚步，在沈明修身旁站定，时不时抬头看看沈明修略显孤寂的侧颜。
良久，两人默然无语。
“怎么？你不是来和我吵架的？”沈明修打破沉默，嘲弄地看向她。
“我是来道歉的。”
周柠伸出手又缩回来，忐忑地抠手指，她的小动作被沈明修看在眼里，嘲意更浓，“你以前最维护那个女人，这次为什么不和我吵？”
周柠垂眸，“我知道沐伯母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你不改口，我没关系的。”
只是她夹在中间难做人罢了。
看沈明修脸色缓和，周柠鼓起勇气，挽住他的胳膊，“我们结婚了，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伯父伯母？我们明天就去，到时……哎呦，你干什么！”
周柠的耳朵被沈明修揪住，“疼！你松开……”
沈明修：“你刚刚叫我爸妈什么？”
“什么……”
周柠愣了愣，耳朵又一疼，她反应过来，“我说，我们明天去看爸妈……”
周柠推开他的手，一边揉耳朵，一边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看见，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掐沈明修一下，这么快就还回来了，果然是不能吃亏的主。
“你以前犟得像头驴，现在这么好说话。”
沈明修微微俯身凑近她，“周柠，是不是你干了亏心事？”
周柠揉耳朵的动作一顿，心虚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好吧！你别老把人往坏处想。”
她拉着沈明修的手往回走，转移话题，“我们快回去，好歹你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和和气气地把这顿饭吃完。”
沈明修缓步跟着她，凉眸带着探究。
到包厢门口时，他甩开周柠的手，先她一步进门。
周柠失落地缩起空了的手掌，深吸口气整理了情绪，才跟着进门。
谁也没再提刚才的不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这顿饭，只怕所有人都食之无味。
宴席散场时，沈老爷子摆摆手叮嘱说：“明日，你们不用起早来给我请安，我身子不如从前了，喜静，不爱见人，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