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早就跟我说过,这个社会很复杂,谁也不知道,一张人皮之下遮住的都是怎样的心。”欧阳玉说着,双目紧闭,只觉得胸口的闷痛突然变得尖锐了起来,一股腥甜从喉咙处往上冒,禁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口中弥漫着腥甜的气息好不容易才被他压制下去…
气温骤降,连空气也跟着凝滞起来。空气中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是地板被烟头烫了。
“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学着去自暴自弃的。”欧阳洵脸色很冷,冷若冰霜,见者生畏,“而是让你学会一个人去历练,去成长,去勇敢面对种种险恶,学会用自己的心去辨别种种善恶,这才是我的本意,很可惜,也许你并没有领会我的本意。”
欧阳玉转过头,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相不相信,你想不想去用最大的善意去揣度方特助的种种,这都是要靠你的,并不是让你什么事情都要往社会黑暗人心险恶上靠。”欧阳洵阴阴地微笑着,看不清他的喜怒,忽然间,他又转身,走了几步,停顿下,低低地说了句,“先走了,好自为之。”
重重的关门声传来,就好像一把沉重的大铁锤,一下子就落在了欧阳玉的心口上,他顿了一下,浑身当下就僵硬了起来,后面,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他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然后,他的眼睛里压抑许久的晶莹,突然间泛滥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捂着鼻口难过了多久,终于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忍住
心中的那点痛,仿佛又听见了什么东西又开始黏住,一件一件地拼凑起来,开始恢复原始的模样,又开始容光焕发,更胜以前
。
欧阳洵的话对他的启示很大,至少让他很快地去学会了一些东西,学会……去相信,相信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方特助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而在国内,一个遥远偏僻的地方,却正在经受着苦痛的折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一件接着一件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如果不是因为有太多的责任加于己身,他还真怕自己什么时候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
家里的老人生了重病,危在旦夕,他决不能抛弃他,必须要照顾他,守候在他身边日日夜夜,他的安全几乎勾去了他的所有yi心思,他没有其余时间去担心其余更多的事了,即使那些事也让他魂牵梦绕,放不下,有时候想起来也是一阵深深的焦虑与担忧。
秦氏出了事,他知道,他也知道秦靖生了病,他几乎什么都知道,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能徒手把对方给打败了,也不能让秦靖的病好起来。
但是家中老人的病对他来说其实更重要,他一直不怎么多时间陪在老人身边,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活那么久,他欠了他太多,比如关心与陪伴,他想要在他最痛苦,最危难的时刻陪着他,其余的,请原谅他的自私吧,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也许现在很多人都在怀疑他了吧。
方特助苦笑着,他知道,他现在做的事,的确很像临阵脱逃,严格上来说,也的确是,毕竟,在秦靖最无助的时候,他走了。
可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现在病床上的老人是自己的爷爷,如果连自己的爷爷也保护不了,他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方特助眼睛中带着痛苦,看着手上的一份报纸,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秦靖和欧阳玉有没有相信别人的
胡说八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就被这样的污蔑,可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谁会知道有这么碰巧的事情,爷爷正好要体检,自己和爷爷过来的时候,因为大意弄丢了自己手里面的手机,所以现在即使再想要给秦靖打电话也没有电话号码。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本来躺在床上的老人睁开了眼睛,支吾了一声,方特助连忙收紧了自己脸上的苦笑,看着面前的老人,低声说:“爷爷,你想不想吃早餐,孙儿去给您买。”
老爷子看了半天方特助好像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是谁,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方特助给打断了:“您还什么也没有吃呢?刚刚中午,我要不要让医生给你去看看。”
老人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人,最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语气里面的抱歉,让方特助的心猛然收紧,自己想要的并不是面前这个老人的道歉,他连忙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的,所以大声的一切后果都应该自己承受。
不应该由面前这个老人给自己道歉,方特助的嘴角扬起来一抹笑容,带着温和的看着老人:“没有什么,爷爷,您好好的修养身子,等到过一段时间您身子好了,我们就回国。”
虽然现在自己回国的心切,不过怎么样自己也只能和面前的老人在这里呆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爷爷的身体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
也不知道回国到了什么时候,明明刚开始过来的时候还可以,怎么现在……
“唉,我想要去海边了。”老人长叹气了一声,这个孙儿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孙儿,却比亲生的还要好,他时常想,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