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想了想说:“放手一搏,也未必没有生路。”
方兰竹脸黑得滴墨,不容拒绝地道:“不行!总之,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那你帮我!”夏澜打蛇随棍上,堆起一副讨好的笑脸。
方兰竹扔给她一个白眼:“我怎么帮你?
秦王那么厉害,都逃不开算计,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拿什么帮你?”
夏澜笑得一脸狗腿:“只要大哥愿意,就一定能帮到我。”
方兰竹眉宇紧蹙,眯着眸子死死地凝视她,眼神幽暗如不见底的深渊。
“澜澜,咱们方家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能有今日的地位,全仰仗皇恩浩荡。
让方家帮着秦王对抗陛下,这是陷方家于不忠不义之境。”
夏澜摊了摊手,无奈地道:“也对,方家忠心耿耿,如今的地位是父亲用鲜血换来的,我不能连累方家。
大哥,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没听过。”
夏澜站起身,方兰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儿?”
“回卧云庄。”
夏澜相信方兰竹不会出卖她,至于他愿不愿意帮忙,其实并不重要。
就算他拒绝,花大姑一样可以潜入北燕军中,摧毁骑兵的战斗力,然后放出消息。
方大将军领兵多年,只要查到消息属实,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进攻机会。
之所以想让方兰溪带着花大姑去北境军中,一是替方兰溪挣点儿军功,二是替花大姑洗白,让她今后能光明正大抬头做人。
方兰竹深深地望进夏澜眼底,许久才凝声问道:“澜澜,告诉我,你真的爱他到连命都不在乎?”
夏澜认真想了想,冷静地回答:“殉情倒也不至于,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掀翻大黎王朝。”
方兰竹墨瞳一缩,撑在桌面的双手不自觉地抠紧,指尖泛白,手背青筋毕露。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我手下有个用毒奇才,让阿溪带她去北境军中,有她相助,父亲大破北燕骑兵可增七分胜算。
只要北境打起来,我们南下就会顺利得多。”
北方游牧民族觊觎农耕文明的稳定富足,时不时犯边,历朝历代都没断过战事。
若能一举摧毁北燕骑兵,可保北境一二十年太平。
虽然是主动挑起战火,但从长远来说,却扎扎实实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方兰竹将信将疑:“一个人,便可破北燕骑兵?”
夏澜笑道:“让她试试呗,她得手了再请父亲出兵,若她不得手,就当没这回事,咱们也没什么损失,你说是吧?”
方兰竹扶着桌子坐下,右手大拇指轻捻食指,认真思考。
“好,我帮你。”
看到方兰竹点头,夏澜心口那块大石头骤然崩裂成无数碎片。
明知是与当今陛下作对,他赌上方家的忠义也要帮她。
是时候让他俩相认了。
“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方兰竹的脸色瞬间更黑了:“你还有事瞒着我?什么事?”
“狗子也来了。”
“谁?!”方兰竹的嗓音蓦地拔高,“你说谁?”
“林腾,林狗子。”夏澜不太敢看方兰竹的表情,耷拉着脑袋装怂。
今天起码得挨两顿揍。
搞不好还得再加一顿男子双打。
方兰竹冷哼:“真的假的?谁是林腾?你该不会想说是秦王吧?”
夏澜一脸意外:“你怎么知道?”
方兰竹抬手往她脑门上砸了个手栗子:“我既然说了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你用不着骗我。”
“我没骗你。”夏澜捂着脑袋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能认出他,是因为他捏了三个猫和老鼠的泥娃娃。”
方兰竹表情一僵,从头到脚审视夏澜一遍,讥笑着摇了摇头。
“澜澜,你从小到大都没骗过我。”
但现在竟然为了秦王而骗他。
夏澜一口气没上来:“你!本公主百口莫辩!”
她一把拉住方兰竹的手腕,怒气冲冲往外走。
走了两步,又拐回去拿起木雕小人,往腰包一塞。
“你不信是吧,好,那你亲自去问他!”
方兰竹侧眸盯着她,眼神盈满怒意。
问?
有什么好问的?
她既然存心撒谎,肯定早就跟秦王通过气,很多记忆深刻的往事,她一定会详细告诉他。
一路上,夏澜都气鼓鼓的,后脑勺对着方兰竹。
心里却在不停地阿弥陀佛。
她现在表现得越生气,等会儿证明身份之后,方兰竹说不定就会心软,免了她一顿揍。
虽然老肥脾气很好,从没对她说过重话,更不舍得动她一根头发丝。
但她瞒了这么久,搞不好他就出离愤怒了呢?
醉云轩中,梁溪正在低声汇报什么。
李成在院门口守着,见夏澜拽着方兰竹怒气冲冲而来,连忙上前赔笑脸。
“属下见过公主,见过忠毅侯。公主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