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州眉眼渐沉,耐心告罄。
夏澜适时开口:“阿溪能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蒋姑娘为将军府二少夫人,三皇子能明媒正娶,许她正妻之位么?”
三皇子眸子骤缩,满脸震惊。
金谷园宴会,他也去了,但被太后叫到了观景台伴驾。
虽听说了镇国公家那一团乌七八糟的烂事,但并没听说蒋惜梅是方家二少夫人。
“方二他——他竟是动真格的?他要迎娶蒋姑娘?”
夏澜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怒气。
哪怕三皇子脑子一热,想要冲破封建礼法、世俗眼光,为爱情争取一把,她都不会生气。
但他很显然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蒋惜梅被这种人看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黎晏州一看夏澜皱眉,就知道小姑娘动怒了,连忙赶在夏澜前头开口。
“蒋惜梅随本王出生入死多年,方二若是负他,本王打断他的狗腿。”
看了一眼夏澜,又加重语气补充,“三条腿都打断!”
三皇子浑身一激灵,腿猛的一紧,莫名感觉中间冷飕飕的。
啊这——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江湖女子,得知是秦王麾下女将,他甚至有些窃喜。
只要九叔开口,方兰溪那个棒槌拿头跟他争啊!
没成想,九叔竟然处处为那姑娘撑腰。
今天这一趟,他就不该来,平白遭受一通训斥。
三皇子果断认怂:“侄儿不知蒋姑娘正与方二议亲,今日多有冒昧,还请九叔与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黎晏州十分护短,蒋惜梅她爹死在北境战场,她一个姑娘家,从北境跟着他到上京,硬生生蹉跎成老姑娘,他内心对她颇有歉疚。
蒋惜梅与方兰溪真心相爱,黎晏州一百万个祝福,谁要是敢破坏他俩的婚事,他第一个不答应。
“小 三子,今日本王就当你没来过。日后你不得去打扰蒋惜梅,更不准为此事寻方兰溪的晦气。”
三皇子噎了噎:“……九叔多虑了,方二那小子,他是真敢揍侄儿,侄儿才不会蠢到上门找打。”
天涯何处无芳草?
梅花被人折了,他还可以去折桃花杏花梨花,又不是中了毒,非那一味解药不可。
三皇子灰溜溜地走了,路上越想越不忿,果断冲进济安堂,又跟方兰溪打了一架。
俩人都是出了名的纨绔,文不成武不就,打起架来堪称菜鸡互啄,滚作一团。
蒋惜梅看得直拧眉,一把将骑在三皇子身上挥拳头的方兰溪提溜起来,拎进后院。
“阿溪,明天起你每日早一个时辰过来。”
方兰溪顶着一只乌青眼圈,嘶嘶抽着冷气嬉笑:“好嘞!我巴不得住在济安堂呢,我得好好守着我的梅花姐,谁都不准抢!”
蒋惜梅心里半点旖旎的念头都没有,郁闷地直喷粗气:“明日开始,我教你习武。”
方兰溪之前说过,想跟蒋惜梅习武。
她答应归答应,但先是重伤,再是宴会,如今又定亲在即,这事就搁置了。
臭小子跟人打架的泼皮样儿,实在惨不忍睹,这武不学是不行了。
方兰溪瞬间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窃笑。
上次牵个小手都快给他乐晕了,学武那不得——
不行!
不行!
光是想想都心脏滚烫,快炸了。
——
夏澜悄悄回了一趟药王谷,治好唐照峰,神不知鬼不觉,连袁无疾都没惊动。
黎晏州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一会儿单手托腮,一会儿趴在炕几上,一会儿又歪在榻上,姿势变换了好几回,目光却不曾偏移半分。
“澜澜,怎么一直看着我?”男人抬手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夏澜一本正经点头。
“在哪儿呢?”
夏澜一把按住他的手:“别动,我帮你。”
说着倾身过去,在男人眉心落下轻柔一吻。
黎晏州瞬间沸腾了。
一把将炕几扫落在地,直接把人给扑倒了。
男人呼吸炙热,心跳急促,迫切又郁闷地喃喃:“澜澜,方二那小子都要成亲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
忍不了!
真的快到极限了!
夏澜有些缺氧,脑海中刺啦刺啦闪白光。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意识刚恢复清明,就察觉到腰间有些异样。
硌得慌。
小姑娘脸上瞬间烧了起来,红得几欲滴血,羞赧又尴尬地道:“你要是实在忍不住,那就——”
黎晏州心头怦然一跳,巨大的惊喜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呜呜,他家澜澜太好了!
还是澜澜最心疼他!
哪知,下一秒,一桶冰水兜头兜脸泼下来,哗啦一声,就把他心底黄得发红的小火苗给浇灭了。
“——那就去找我爹爹拿点药,先冷静两年再说。”
黎晏州一秒钟石化,嘴角猛抽:“……”
不至于,真的。
他还能忍,真的。
看到男人锅底似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