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夏澜去汤池,黎晏州亦步亦趋跟着。
夏澜皱眉,想到太后在庄子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你不去陪太后说说话?”
“太后今日舟车劳顿,需要静养。”
夏澜便不再说什么,解衣入水,躺在软兜子中养神。
黎晏州在岸边的浅水处坐着,眸子映着月光,璀璨如粼粼水波。
“澜澜。”
“嗯?”夏澜没抬头,懒洋洋躺着,双目微闭,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安详的宛如寿终正寝。
黎晏州遥遥望着她,脑海中幻想她的模样。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上的寒意一日轻过一日,往年四月底还需盖着厚重的锦被,暖着汤婆子,方才睡得着觉。
如今才三月底,他已经不需要汤婆子了,后半夜也不会冻得手脚冰凉。
甚至就连将近三年不曾屹立之处,也有两次醒来时生机勃勃。
太后已经点头,只等他痊愈之后,便能风风光光迎娶心爱的姑娘过门,圆了两辈子的梦。
黎晏州心头一热,朝着夏澜游了过去。
他的腿毫无知觉,但双臂强劲有力,划水的动作干净利落,速度很快。
三下五除二攀上竹竿,男人精致无瑕的俊颜滴着水,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夏澜脸上。
夏澜睁开眼睛,只见一张三百六十度戳她审美的脸缓缓压下,带着沉水香的呼吸越来越近。
她不禁有些迷乱,脸颊迅速氤氲起浅浅红晕,下意识闭上双眸。
阻挡了美颜暴击之后,脑子一瞬间变得无比清醒,灵光一闪——
夏澜在黑暗中出手,精准无误掐住黎晏州的下巴,似笑非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前几天还差点淹死来着。”
黎晏州心头一紧,糟糕!
一时意乱情迷,露馅了!
男人眼珠子骨碌碌转,虽然空洞无神,但夏澜还是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你骗我?!”
小姑娘危险的眯起眸子,小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却令黎晏州刹那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澜澜,你听我狡辩——不不不,你听我解释!”
夏澜顿时气笑了,使劲揉他的脸。
男人呜呜惨叫:“我腿抽筋了,真的!你信我!”
夏澜翻了个白眼,邦邦给他两拳。
男人委屈巴巴,闭着眼睛不再作声,一副任君采撷的小媳妇样儿。
月光如纱,水波粼粼。
夜风拂过花树沙沙作响,裹着漫天漫地的花香肆意流淌。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有夏澜的心跳咚咚作响,以及不知不觉间变得粗沉的呼吸。
仿佛受到来自远古的呼唤,又像是血脉里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她低下头,一点一点接近。
男人心下窃喜,就知道这个死颜狗无法抵挡住美颜暴击。
果不其然,下一秒,唇上落下一片温软。
继而舌尖一痛,血腥味刹那间在整个口腔弥漫。
“唔——”
男人吃痛,喉间不自觉溢出一声闷哼。
夏澜抬起脸,掐住他的脸颊肆意揉搓,凶巴巴的警告:“再敢骗我,我打死你!”
男人长臂一展,将小小一只从软兜子上扯下来捞进怀里,低头覆了上去。
……
良久,男人抵着少女的额头,粗声粗气地问:“澜澜,等我好了,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夏澜心口一紧,涌起复杂难言的滋味。
老实说,她对现在的黎晏州还是比较满意的。
但是还不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要说感情,黎晏州对她而言,几乎是等同于自己的命。
但二十多年的亲情,要转变成爱情,也不是一霎一时能做到的。
亲亲抱抱举高高可以,咳咳!那什么……太熟,下不去手。
没得到回应,黎晏州心头忐忑不安,收紧手臂仿佛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不可捉摸的东西。
“澜澜,你不愿意吗?”
夏澜被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歪念头闹了个大红脸,躲开黎晏州无法视物的眸子,清清嗓子说:“我才多大!这要搁现代,你缝纫机都得踩出火星子!”
尾音上扬,满满的尴尬中带着些许刻意的轻快。
黎晏州唇角扯了扯,心微微凉:“是我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
夏澜脑瓜子嗡的一声,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就地正法”这四个字来。
她下意识垂眸向下望去,乌沉沉泛着碎光的水面遮住男人胸膛以下的部位,什么都看不到。
夏澜莫名的有些庆幸,松了半口气。
还好,狗子现在有心无力,急也是瞎急。
黎晏州生硬的转移话题,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这几日总往山下跑,做什么去了?”
夏澜十分配合:“去找梅姐姐玩呀,你不知道,我的好闺蜜最近情场失意,我得多陪陪她。”
黎晏州皱眉,语气满满的都是不悦:“蒋惜梅是个酒鬼,得意了喝,失意了喝,开心了喝,不开心也喝,你别跟她学。”
夏澜大笑:“放心吧,现在有人陪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