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溪看向蒋惜梅,奶呼呼的娃娃脸红彤彤粉嘟嘟,葡萄眼中的爱慕与欢喜热烈而不加掩饰。
“我……梅花刀的人品,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但家兄那里,总归要给个说法。
不瞒二位,家兄打从落地便汤药不离口,这些年早就烦透腻透了,每每换大夫都要闹一场。
若非是声名赫赫的医者,能让家兄怀抱治愈的希望,否则家兄是万不肯配合用药的。”
夏澜蹙了蹙眉,心说瞒不住了,看来只能自爆身份了。
正要开口,方兰溪忽然起身抱拳深深一揖:“恳请姑娘……哎呀!”
袍袖拂过桌面,将墨镜扫落在地。
方兰溪大惊失色,慌忙俯身去捡,然后举的高高的,凑在窗边对着光线仔细检查。
“万幸没摔坏!要不然我大哥非打死我不可!”
方兰溪手拍胸膛大喘气,俨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蒋惜梅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呀?这么要紧?”
方兰溪幽幽地叹了口气,垂眉敛目满面悲伤:“这是家兄的心爱之物,叫墨镜。家兄花了足足两年的功夫才做成,世间仅此一副。
墨镜能让人直视太阳,家兄说若是在边框镶上磨得薄薄的铁皮,日间作战时我军将士戴上墨镜,便无惧烈日刺目,且铁皮反光,能让敌军将士眼花,大大提高我军战斗力。
可惜镜片制作不易,家兄试验了几百回也才得了一副。我是偷着戴出来的,若是摔坏了,家兄定要扒我的皮。”
这家伙说起挨揍,老神在在,半点不带难为情的。
蒋惜梅扑哧一声笑了开来,本想借来瞧个稀罕,一听如此珍贵,也不好开口了。
夏澜却是浑身一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好家伙!
没想到方兰竹竟然是个穿越者!
还是个能在古代纯手工打造墨镜的手工大佬。
那必须得想办法见一见,此等人才必须拉拢。
她有的是钱,黎晏州有的是权,这哥们有的是技术。
强强联合,那不得纵横天下无人可挡啊!
她都不敢想这泼天的富贵哗啦啦砸下来的时候,她将是多么活泼开朗的小女孩。
“方二公子,我可以见见方大公子吗?”
方兰溪皱着眉不出声,默默婉拒。
夏澜循循善诱:“单看脉案难免有疏漏之处,要不这样,你带我去给方大公子扶脉,回去了我将脉象如实说与府医听,请他开方用药,如何?”
“不知贵府府医是?”
夏澜这回没再遮掩,如实道:“药王谷谷主,神医袁无疾。”
方兰溪失声道:“袁神医?!就是为秦王殿下治病的那位袁神医?”
夏澜点头:“正是。”
“那姑娘您是?”方兰溪忽然有些不敢问夏澜的身份了。
夏澜如实道:“我姓夏,祖籍东省沣阳,前阵子家中出事,如今只剩我一人。秦王殿下可怜我孤苦无依,便收留了我。”
方兰溪眼珠子骨碌碌转,半张着嘴一脸震惊。
好家伙!
竟是秦王的人!
幸亏当初没打探出她的身份,否则冒冒失失的撞上去,惹了秦王那尊煞神,可就不是被扒三层皮那么简单了。
夏澜在上京搅出的风云,连说书先生都编了不知多少回,方兰溪想没听过都难。
他不敢直视夏澜,眼角余光上上下下的扫,扫了好几遍才毅然点头:“夏姑娘屈尊为家兄扶脉,是家兄的福气。只是家兄痼疾沉重,久困于病榻,脾气不太好,若有失礼冒犯之处,还请夏姑娘多加担待。”
“你放心,我不会与病人计较。”
方兰溪沉默少顷,又道:“男女有别,在下若是大大咧咧带女子回府,只怕不等夏姑娘扶脉,家兄便要动家法处置在下。
可否委屈夏姑娘换身衣裳,扮作男子随在下入府?”
夏澜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见见那位流弊轰轰的穿越大佬了。
只要能说动穿越大佬加入,她出资金,他出技术,批量生产这个时代没有的各种生活生产用品,那不得赚麻了!
方兰溪叫人去成衣店买了两身男装,让蒋惜梅和夏澜换上。
换好后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夏澜满眼惊艳:“哇喔~梅姐姐,你这也太俊了吧!”
蒋惜梅冲她挑眉而笑,指尖抬起夏澜的下巴,将那巴掌大的清丽小脸转过来转过去,皱眉摇头:“这细皮嫩肉的,哪有半点男子模样?”
夏澜照照镜子,扬眉一笑:“好办,你帮我找些胭脂水粉来。”
这条街上就有脂粉铺子,蒋惜梅立即去买。
不多会儿,夏澜改装完毕。
古铜色的皮肤,小新同款粗眉毛,爬满半张脸的胡茬子,亲妈站跟前都认不出来。
看到两人的装扮,方兰溪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眼睛里忽闪闪的一串乱码。
俊的过分俊,丑的过分丑。
辣眼睛。
到了镇北将军府,方兰溪带着两人去长安居见方兰竹。
满院子浓重的药味,呛得蒋惜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