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放爆竹,吃年糕、五辛盘等美食,欢庆元日。
蒋惜梅嚷着要下山玩,几个小的眼巴巴瞧着李嬷嬷,脸上明晃晃写着想去。
“姑娘,今儿是元日,上京城里热闹得很,咱们也去瞧瞧,沾一沾喜气?”
宋澜精疲力尽,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乏了,得泡汤歇一觉。”
绿箩忙道:“奴婢服侍您。”
李嬷嬷慈祥笑道:“你也玩去,我年纪大了凑不动热闹,还是我留下服侍姑娘吧。”
栖云苑的热闹告一段落,梁高打着饱嗝,心满意足的回枕云堂当值。
秦王已经起身了,正坐在榻上用茶点。
听见脚步声,淡淡开口:“回来了?”
梁高咧嘴一笑,大嘴巴巴儿的将昨夜守岁的热闹说了一通。
“栖云苑真热闹啊!属下都好多年没过过这么热闹的年啦!”
秦王指尖一重,碾碎一小块茶点。
他从前是最爱热闹的,诗会、茶会、赏花会……
只要他在上京,秦王府几乎每月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宴会。
可是两年前北境一战,他残了腿,盲了眼,寒毒入骨,命悬一线。
从那以后,别说宴会,就连皇宫都甚少踏入,怕惹太后伤怀。
梁高仰着脸眯着眼睛,还沉浸在昨夜热闹愉快的回忆中。
“青草那孩子嘴甜,属下真是越看越喜欢。王爷您说,属下收她做义女如何?”
秦王:“……”
梁高自说自话:“宋大姑娘说小梅花的病很好治,小梅花长得俊,将来生的孩子说不定比青草还讨喜呢!不过小梅花那么凶,孩子定也是凶巴巴的,不像青草嘴巴甜会哄人。”
秦王嘴角轻微抽了一下:“……”
宋澜有句话真没说错。
梁高能活到现在,纯纯是因为他武功高强。
但凡武功差一点,早被人打死了。
梁高说到兴头上,忽然脑子一热,扑通跪地,拱手行礼:“王爷,属下这些年从没求过您什么,只求您能做主将小梅花许配给属下。”
秦王冷漠拒绝:“不行。”
“为何不行?”梁高急了,“属下对小梅花是真心的,属下一定对她好!”
秦王纵横北境无可匹敌,但这一刻,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被这个蠢东西打败了。
“她不肯,如何许?”
梁高一脸理所当然:“正因她不肯,属下才来求王爷做主。若她肯,属下便去提亲了。”
秦王冷漠的表情裂开:“……滚。”
梁高挠头,一脸懵逼。
王爷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
梁高乖乖滚出去,顶着呼啸的西北风站在庄子门口,俨然成了一块望妻石。
直到暮色四合,山道上才传来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不多会儿,拐弯处出现一道纤长窈窕的身影。
少女柳眉凤眼,桃腮朱唇,一袭鹅黄滚兔毛镶边的斗篷,衬得人愈发娇俏灵动。
鬓间一支金镶玉坠珍珠的步摇流光溢彩,行走间珠玉相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更增俏皮。
梁高眼睛瞪得鸡蛋黄大,震惊的大叫:“你你你!小梅花,你中邪啦?!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蒋惜梅素日多穿劲装,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英姿飒爽,干练利落。
今日在城里用午膳时,被店小二泼了一身菜汤,便去成衣铺买衣裳应急。
几个小的夸她模样俊俏,撺掇着她买漂亮衣服。
青松大方的自掏腰包买胭脂水粉,给几位姐姐各送一份,蒋惜梅也得了一份。
看着焕然一新、娇美俏丽的自己,蒋惜梅的心情要多好有多好,简直比打胜仗都开心。
可没想到梁高一开口,就将她的好心情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蒋惜梅既烦躁又无力,自嘲的咧了咧嘴,朝梁高拱手:“碍了梁将军的眼,是我该死。还请梁将军高抬贵手,莫与蝼蚁小卒一般见识。”
语毕,绕开梁高,疾步离去。
梁高一愣,眨巴眨巴眼,一脸懵逼:“怎么又生气了?”
红菱绿萝一向不机灵,但此刻也不禁冲梁高翻起了白眼。
青松一溜烟跑去追蒋惜梅。
青草念着梁高送绒花给她,虽然失望又愤怒,但还是好心的搭理他:“梁将军,蒋姑娘明明很美丽,你为什么不但不夸她,还要口出恶言?
大过年的触霉头,惹蒋姑娘难过,这样你会很开心吗?”
梁高摇头,茫然无措:“我……我就是……就是逗她逗习惯了,想都不想就、就说了嘛!”
“如果梁将军一向如此逗蒋姑娘,那奴婢简直不敢想,这些年蒋姑娘在你身上受了多少委屈。”
小丫头说完,抬脚就跑,紧赶着追哥哥姐姐们。
梁高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好像……真的惹蒋惜梅伤心了。
梁高快步追过去,就见几个小的们围着蒋惜梅,七嘴八舌的安慰。
蒋惜梅的笑声有些勉强:“放心,我没事。一个屁都不算的外人而已,不值得我伤心